红包里的钱不多,以往过年,余疆都能收到一万一个的红包,而今天收到的这些,薄薄的一层。
里面或许只有五十或者一百。
不过今年是余疆第一次觉得过年很开心,原来不是所有的关心与爱,都带着利益。
…
下午余疆就发烧了,起因是张叔喝多了逗余疆喝酒,这人在星城跟小大人似的,在这儿反而回到了那个真正的小孩模样,被张叔哄着喝了杯自酿白酒。
因着大年初一,张叔又喝了酒,实在没办法送余疆去医院,便托一个县城的亲戚把这两个小孩带到医院去打针。
“小武,照顾好文文。”
余疆来这里的第一天,就说自己叫余文。
“小武哥哥,照顾好文文。”
余疆被扶进车里,鼻塞的原因,这人说话昂声昂气,但还是学着张叔对张斯成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你快休息会儿吧。”张斯成无奈,他确定余疆没醉,但就是每次发烧都犯糊涂,念叨着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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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君在寒假时并没有离开县城,他住在实验中学的宿舍里,和其他几位本地老师在这里过年。
他是第一次当班主任,而他带的这个班很快便要高考了,这个新年过的他也有些焦虑。
这关系着他能不能正式成为这个学校的老师,可惜班上一个好苗子曾航自从学科竞赛后成绩一落千丈,本来该是考个985的黑马。
另一个黑马,便是未转学之前的张斯成。
…
他是个年轻的班主任,研究生毕业后就考上了贵市实验中学的老师,这边教师资源稀缺,他这个双非硕士倒成了香饽饽。
性格开朗的年轻老师,和学生打成一片总是轻而易举,但在职业生涯的第一年,钱君老师碰到了难题,这个年级第一太难以接近。
这个叫张斯成的孩子,总是和大家格格不入。
年轻的班主任从来这到里的第一天就准备了一个私人工作日记。
张斯成同学的性格那一栏,被他写了八个大字:【成绩特好,有点社恐】
不主动参加活动,不与人交好,不就是社恐吗?
…
今天是陪一个朋友来医院的,昨儿个晚上吃烧烤吃坏了来医院看病。
钱君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旁边的朋友已经打着鼾睡了,他也有些困,但他要帮朋友看着点滴,以免回血或者走针。
坚持着眼皮不落下,他打了个哈欠。
余光瞥见提着吊瓶进来的少年,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那人穿着呢子外套,举着药水瓶,输液管连接着后面一位穿着黑色毛衣的男孩,正在输液室找座位。
“张斯成?”
钱君试探的喊了一句,最后一次见张斯成还是高一期末的那个夏天,距离这次已经过去一年半了。
张斯成还是那么白,就是气色好了很多,人也壮了一些,不像之前瘦的像根杆子,看起营养不良的模样。
而且穿的衣服…看质量是很好的料子,不像之前总是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还有被晒到发黄的白鞋…
他知道张斯成被父母接到了另一个省的省会城市生活,看来过得不错。
“钱老师?”
张斯成闻声看了过来,他身后那个黑色毛衣的男孩也跟着看了过来。
男孩戴着口罩,钱君并不能看清他的全脸,但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是循着声音直视着钱君。
像准备打架的小狼崽子。
钱君是个老师,见过各种各样的小孩,这个小孩的眼神吓了他一跳。
但在张斯成喊出钱老师时,钱君忍不住再次看向那个黑色毛衣的男孩,那人的眼神却没了敌意,平平淡淡的,甚至没再看他。
“我旁边有座位,坐这儿吧。”
他将自己的背包拿开,示意两个少年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