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言泽回到天泽城,不同意和黑熊先回君殿,而是直奔云家。
云海一开门,入眼就是笑得怪异的言泽和其身后一只站立着的高大黑熊,他平稳了一下心绪才问道:“不知国君有何贵干?”
“没什么事,就是想起爱卿了。”言泽自来熟一般搂着云海的肩膀就进了云府,他身后的大黑熊也直挺挺的跟了进去,“我听说爱卿好事将近,不知何时能见到弟妹啊?”
云海觉得言泽更奇怪了:“好事将近?”
“你和慕雪的好事啊!”言泽自然道。
云海的脑中一下子闪过了数件事情,也没想到一件值得被国君恭贺的事情:“恕臣愚钝,没有理解国君的意思。臣与夫人已经成婚数载,稚子也已经六岁了,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的喜事。”
言泽笑笑:“是我糊涂了,一时忘了你跟何慕雪已经成婚。”言泽之前听到何家父母的话,猜到他们两人已经成婚,但是他要想问何羡雪的事必须要从何慕雪下手。
“可当时国君您也来了啊!”
言泽挠挠脸,尴尬道:“我只是感叹一下时光匆匆如流水啊!我也上了岁数,时间观念不如以前了,我还以为孩子才刚出世呢!”
“可孩子的抓周宴您也来了啊!”
“可能那段时间过于繁忙,没什么印象了。”
云海又道:“不能啊,孩子抓周的时候对身边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爬了好远去抓您的衣角,当时要不是太傅拦着,您就收那孩子做义子了!”
言泽瞪了云海一眼,云海也识趣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言泽轻咳一声,故作正经道:“总而言之,我是来看孩子的,让我看看那个小家伙!”
云海带着言泽在前厅坐下,黑熊看了看那些与自己体型不匹配的家具物件,也不想变成人形,跟言泽低语了几句就离开了。
云海吩咐人送来茶点,才对言泽遗憾道:“恐怕不行,慕雪前日收到了一封书信,她看过后说家中有要事,一定要她回去当面商量,书信中还特意交代要带上孩子,所以她们当日晚上便动身去钰灵了。”
言泽心中猜测那封家书极有可能跟自己前几天的拜访有关,干笑道:“看来我与那孩子无缘。”
“说起来国君不正是去了无名城吗,还不知国君此去为何?可有收获?”
言泽笑笑摇头,没说几句便仓促告辞了。
回到君殿已至正午,悬彧到来,见言泽如死尸一般瘫在侧殿的软榻上,眼神涣散地盯着不远处的低矮烛台。
此时的悬彧官服还算合身,身材颀长,面上虽有疲态但眼中有神,他如往常一样微笑道:“国君此行,可有收获?”
言泽不理,只是那样躺着。悬彧走近些,猛踹了一脚软榻边缘,软榻移动了一点位置,言泽的上半身便像某种流体一样缓慢的滑了下去,肩颈抵到地上,而下半身仍挂在榻上。
他拧着身子,依旧看着那个烛台,像是在自言自语似的小声道:“收获?收获这两个字怎么写啊,我像是在被什么戏耍一样,去了就被赶走,一离开,线索又自己跑了过去,一点影子都抓不到,反正我都不记得了,反正也是曾经的我选择了不要这段记忆,忘了算了,忘了也好啊,就不用……”
悬彧轻咳一声,打断言泽的碎碎念:“国君,你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只有你自己清楚。我来只是看看你明天能不能正常上朝,你自己的事情,不管是谁来安慰和劝导都没有用。”
言泽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又漫长的吐了出去,期间一点点将空洞无光的目光转移到了悬彧身上:“我还是很想找回关于羡雪的记忆,哪怕是曾经的我决定了不要那些。可是知情人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都不愿意同我讲起,她的家人更是不想见我这个罪人。”
悬彧收起难得的一点怜悯,换回眯眼微笑的样子:“说不定可以再去一次忘川,祈求忘川之主将记忆还给你。”
言泽立马彻底从软榻上滑下坐起,眼睛发亮:“太傅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不是。”悬彧斩钉截铁道。
言泽又如软泥一样扑回了软榻上:“太傅又拿我寻开心。”
“也不完全,只是实行起来过于困难,现有的记载中大都推断忘川是一块域外之地,我也比较认同这点。你也知道,域外之地需要所有者的带领才可进入,而同时,这位所有者还要能掌握人的情感和记忆并进行改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