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叹尴尬回应,实际上正在到处找地缝,句句揭人伤疤,也就自己能干的出来了。
待她再回神之时,愕然发现悬彧已经搬着座位坐到自己身边来了。灵叹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交谈的句子,但是没一句是能跟眼前的这个男人讲的。
悬彧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顺手抓起桌上的红果子啃了两口:“小灵将军很怕我?”
“不,没有,就是先前的事,实在是抱歉……”灵叹越说越小声,如果灵叹的本源灵力是土属性的话,此时应该已经遁地了。
“都是过去的事情啦!悲伤也好、喜悦也好、其他别的什么感情也好,都随着过去的事情过去了,不是吗?”悬彧难得睁开幽蓝色的眼睛,表情沉静,没有看向灵叹,而是直直地盯着自己的座位。
“或许吧。”灵叹又想起了那个活在画卷中、活在别人口中的男人,她没有关于他的记忆,没有关于他的明确感情,或许有一丁点别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但也算不上什么。
“话虽如此,可实践起来却是难如登天啊!”悬彧又恢复了平时的懒散模样,顺势两臂一抻趴在了灵叹的桌子边。
灵叹的思绪被悬彧突如其来的话打断,紧接着一阵寒意袭来,不过短短一瞬便消散的毫无踪迹。
“先生这话是何意?”
“嘴上说着过去很久了,应该淡忘了,但是看见你还是难免会想起自己夫人,”悬彧托腮,拎起灵叹桌上的酒壶仰脖灌了一口酒微红着脸道,“她是位十分令人尊敬的将军,虽然大部分时间比较死板,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是那种不顾别人死活的风格呢!”
灵叹感觉后背好像中了一箭,僵硬笑道:“这么说我和夫人还真是有缘。”
“是啊,所以我跟云天小兄弟也很投缘呢!”
灵叹总觉得他这话说的奇怪,想问却发现悬彧已经趴在她的桌案边睡着了,一旁的文臣尴尬道:“小灵将军莫怪,太傅他一向不胜酒力。不过不用担心!他醉了只会睡觉,不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的!”
“让他这么睡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你们以前都怎么处理的?”
“以前都是律戒将军带他回去的,但自她过世以后太傅就很少参加宴席了,更别说在宴席上饮酒了,这、我一时也没什么办法。而且一般情况下,太傅一醉,国君就会出席了。”
话音刚落,言泽当真立即闪身出现,灵叹连他从哪出来的都没看清,只看到一个墨色的身影飞速窜上了主位。
文臣又解释道:“太傅虽然为人随和,但在国君幼年时对其严厉非常,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国君还是有些怕他的。”
灵叹的目光不可置信地在言泽和悬彧身上来回扫视,云天口中不仁的君王竟然是个千岁有余还怕老师的人吗!还有悬彧,他竟然至少有一千岁了吗!那为什么感受不到他的修为呢?
“他的修为可能是被洗灵海洗掉了。”灵叹肩膀上的小狐半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熟睡的男人,传声给灵叹道,“初见时你就应该注意到的,他不是毫无修为的人。一般修者体型相对稳定,而他的服饰却宽松异常,若是常服也就算了,可他穿着的是官服,便能说明是近几年出了什么变故,才导致这样的。”
灵叹听小狐的话仔细感受了一下悬彧的修为,确实十分虚弱,很像被什么吸走过灵力一样,但不能完全断定洗灵海。
之前的吵闹随着言泽的出现逐渐平静,慢慢的只剩下悬彧轻微而又均匀的呼吸声在大殿里回荡。
言泽扶额,清俊的面容上挂满了无奈,他扫视了一圈众大臣,想找一个可以送悬彧回去休息的人。
这时,悬彧突然拍案而起,身形摇晃,含糊道:“云天小兄弟,送、送……”
话还没说完,悬彧又“晕”了过去,还差点倒在灵叹身上。好在灵叹反应快,双手及时托住了他的肩颈,后退几步将人稳稳的放到了地上。
言泽顺势忙道:“云天,看来你平日里与太傅关系不错,赶紧送他回去吧!”
云天领命,先一步拖扛着悬彧离席了。
言泽望着二人乘鹤而去,才端出正常国君该有的气势:“让小灵将军见笑了,太傅他是个性情中人。”
“国君言重。”
言泽笑着朗声道:“今日宴请诸位只是表示我国对来使的敬意,并无他事,各位不必拘礼,随意就好。”
不多时,宴会当真又恢复热闹,歌舞声渐起,甚至有几位大臣比上了书法文章,玩起了投射游戏。
灵叹原以为是正式的场合,没想到可以这样随意,难怪悬彧最开始就跑到她旁边,还把她桌上的酒给喝了。
言泽对灵叹颇为温和道:“战争结束,我们依然是邻国好友,小灵将军也不必拘礼,只当是在自己国家一样就好。”
灵叹干笑点头,扫视一圈只发现了几位女性官员,也没发觉什么适合自己的位置。殿内气氛持续高涨,但灵叹对这样的场合完全不熟悉,她本身不喜热闹,就算不得不出席也都跟兄长在一处,而现在只能跟自己桌上的瓜果较劲,时不时拿起某样尝尝。
言泽身为国君,当然注意到了来使的境况,他侧身托腮,给自己斟了一杯清酒:“云天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小灵将军暂且就陪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吧。据我所知成灵本没有出使的打算,怎么隔了这么久,又派小灵将军前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