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书中文

繁体版 简体版
选书中文 > 总有条子替我爱你 > 第17章 家庭

第17章 家庭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刚刚总觉得被人盯着看,也许是错觉,徐浣若这样想。

如果问徐浣若最讨厌的是什么?她毫不犹豫就会说,回家。

表妹丁戈晖,没错,就是她班上拽大佬今天办小规模酒席,家里长辈们宴请很多亲戚在家酒店包厢里吃饭。

酒席,升学宴,预录取。

而她还要高考。

因为竞赛成绩差,只加二十分。

是啊,这二十分也是她拼了命的,就这么拼命,也就这么多。

她甚至沮丧到觉得,把她的命跟丁戈晖的在一个秤上掂量,都得少点重量。

饭桌上,徐浣若母亲敬完一轮酒后忽然张罗起来,让徐浣若带着表妹丁索隐给长辈们敬一杯酒,再表演节目。

对,她跟丁戈晖和丁索隐也是表姐妹关系。

表演节目,就是炫耀环节。

也是争点气,可是妈妈,这是别人的升学宴,再怎么样都不能喧宾夺主!

紧张说话时不是忘记内容,而是忘记过渡,徐浣若全然不知道此刻语言。

“就,嗯,所以,啊,我不知道要演什么。”徐浣若小声对妈妈刘斐说,面露难堪,不知该起身端着橙汁还是继续攥黑裤低头装傻。

“随便唱嘛。”妈妈刘斐斜了她一眼。

徐浣若一时也说不出是酸是苦,是呛还是憋闷,就低着头一声不吭,整个包厢气氛就如沸着的水瞬间冰冷。

小姨,也就是丁索隐母亲瞅气氛不对劲,赶忙笑着解围,端着一杯橙汁笑嘻嘻地捧着到她那边。

“不争气。”刘斐推搡下她手腕,抿唇谴责。

徐浣若习惯受这般奚落,可在一堆人面前腾地脸红到耳根,想说什么,嚅动嘴唇没说,呆若木鸡,浑身木半边。

“怎么就不会?”刘斐厉声问她,脸色乌青发紫,十分不悦,还得时不时向周边同辈亲戚陪笑脸。

“算了吧姐,别为难她。”坐在妈妈刘斐一旁小姨开口劝道,脸色和悦,顺手挽过妈妈刘斐的手轻声安抚着。

“那不能算。”坐在徐浣若身边的舅妈突然开口,“这种小场合就打怵!丁索隐可上道得很。”

沉默许久的丁戈晖光明正大翻白眼。

丁索隐如坐针毡,马勒戈壁,你们撕逼扯我身上来干嘛。

妈妈刘斐尴尬到刻意扯起笑意的唇角也立时耷了耷,眼里失望灌满眸色,又羞又恼瞥一眼女儿。

“我家那姑娘天生就这泼辣性格,人来疯似的。还是若若乖,懂事。”小姨马上插话说,甚至责怪瞥一眼舅妈。

装死怪物丁戈晖剧烈咳嗽两声,打破风局涌动,人声嘈杂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长辈们纷纷将夸赞目光投她身上。

徐浣若被妈妈刘斐猛一揪手腕,被迫缓缓起身,双手微颤举起装满橙汁的玻璃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就这么等妹妹先开口,尴尬到抬不起头。

要祝什么?前程似锦来日方长?对待毕业生好像就这点词汇。然后呢?要怎么祝福毕业的人,祝她毕业快乐吗?显得客套又尴尬,小姨肯定有意见……

“哑巴似的不会说。”见徐浣若久久不说话,舅妈急躁说。

徐浣若大口喘息,好似离了水的鱼不能喘息。

她想说话,想辩驳,想说自己并非如此,可唇开合许久,都未能说一句话来,最后也只能憋红了脸说:“祝妹妹毕业快乐,平平安安。”

大姨,也就是丁戈晖母亲,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目光明显盯着她,和蔼可亲地端起酒杯向她道谢。她没什么文化,但给于孩子无条件的爱。

丁戈晖就算如此厌烦草根身份,但依旧尊敬母亲。就算讨厌摆酒席,但妈妈觉得好那便好吧。

徐浣若看得出来,很牵强的笑。

妈妈刘斐也看出来,于是又瞪她一眼,眼里全都是怪她不争气,处处被小姨一家压着打。

“有节目啊?索隐。”姥爷放下手里酒杯,笑眯眯问。

丁索隐来蹭热闹,眼睛滴溜滴溜四处张望瞅热闹看。

丁索隐攥着老头也就是姥爷那喜庆暗红衣裳,轻轻晃着表达不乐意,随后用不高不低声音看似暗自嘟囔着:“……我害臊。”

一桌子笑得前仰后翻。

徐浣若嘴巴张张,一时没说话。

丁索隐就是刻意扮丑,将饭桌目光全都引自己身上,谁不知道她大方,只要周末就得去亲戚家蹭饭,顺带表演节目,美其名曰:潦倒破烂,卖艺蹭饭。

“丁戈晖这不保送成功,徐浣若也加分,累得都没影儿,刚得空休息,我寻思背背诗,可笨蛋,背诗太费劲,所以给大家唱首歌!”丁索隐乐呵呵说,属小孩不懂事,啥话都说,说完还得意地冲她挑了下眉。

徐浣若妈妈刘斐瞬间就高傲起来,她女儿最拿得出手的就是成绩,家族里没一个人能打得了,那丁戈晖不过发挥超常罢了,没她闺女厉害的。

丁戈晖母亲就很淡定。

徐浣若如释重负,想用流利顿挫的语调背首《望岳》,刚出声就被制止。

舅妈神色略微不悦,可能成绩对碰太厉害,瞥眼自家不争气还冒头打游戏的儿子,暗自叹气,随后强撑笑意对徐浣若说:“状元换个深奥的。”

状元就是反讽。

呵!她怎么会是状元。

她前面有好多好多人。

多到她被淹摸,多到她籍籍无名。

她就是这样普通、乏味、比上不足,比下……没有下。

丁索隐用胳膊肘杵杵徐浣若,用手背擦下鼻尖汗液,偷偷剐眼舅妈:“姐,你不熟背葬花吟?”

葬。花。吟。

徐浣若用果粒橙把这三个字淹没在唇齿之间。

正在对面那碗筷旁鼓捣纸巾的丁戈晖好奇地看着她。

不对,那不是好奇,那是打量。

打量是个很恶毒词汇,不用做什么,光看一眼,就让人难受。

徐浣若垂下眼皮,感觉到越来越大的水滴正在睫毛上凝结。

周遭躁动声越来越大。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甲戌本,花谢花飞飞满天……”徐浣若字字铿锵,将自己最熟悉段落背出,尽量避免停顿处,实在紧张不记得,便随便扯些自编填上去。

丁戈晖听到这蹩脚才艺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喷出来,心想你们妈还真是够敷衍的,这都能上台面说出来。

她总是看不上任何人的,连同她自己,可又能欣赏每一个女孩,徐浣若那样的人,她从不思索自己的职务对于本人的意义,只是静静的、很忠实的在那里活下去,愚笨也是种天赋。

丁索隐脸上很得意,偷偷嘲笑舅妈那废柴儿子,刻意扬声道:“姐,你真厉害。”

徐浣若感到一种湿漉漉的像是吸了水的海绵似的沉重心情,没笑没说话。

有时候,好成绩是诅咒,褒奖词是诅咒,连期许也还诅咒。

当她坐上那荣誉王座之后,她就不能有弱点,不能有羁绊,不能有后路……因为阴暗处窃窃私语躁动,蝇营狗苟的生物都在盯着她的缝隙,聚精会神。

徐浣若妈妈刘斐更是得意,好似炫耀私人物品,一件金手镯,一件玉吊坠。

丁索隐将表姐丁戈晖摁在位上,接着唱了几句《我和我的祖国》。

众人掌声和夸奖快要淹没徐浣若,只是她知道,都是属于丁索隐的。

她成绩比不上丁戈晖,性格开朗比不上丁索隐,她很差。

徐浣若刚想坐下,就看到站在自己身侧的丁索隐扯她袖子。

“二姨,”丁索隐礼貌询问徐浣若妈妈刘斐,“老师让我明天交试卷,我没我姐厉害,让她去大厅辅导我好不好吗?”

“去吧,你姐都知道!”徐浣若的妈妈刘斐说,刻意低调掩饰不住炫耀。

“好嘞!”丁索隐说完,兴高采烈拉起姐姐胳膊,把她拉出包厢。

徐浣若被她拉一路下旋转楼梯,来到宴会一楼厅,甩手特别冷漠道:“你到底要干嘛?”

“保密。”丁索隐没被冰冷眸子刺到,拽着她从小道去大厅,一条长长白餐布铺就方桌,侍者有条不紊摆放着各式甜点,有人要结婚。

“吃吧!来者即是客。”丁索隐贼眯眯说,表情和语气极为豪爽仗义。

徐浣若怔怔地看着眼前垃圾食品。

“我二姨一直不让你吃,吃到嗨,我会替你保密的哦。”丁索隐凑上去偷偷跟她说,眼里也流露渴望。

徐浣若的视线缓缓移动到丁索隐笑得极其灿烂的脸上:“为什么?”

刚说出口,便后悔,徐浣若只是单方面讨厌丁索隐,她并没做错什么,她从来就是这样的,永远热烈,永远尽享欢愉。永远心跳,永远年少青春。

她只是嫉妒,一直阴暗潮湿。

很快,俩人就被狼狈赶出来。

没付份子钱自然被请出门。

俩人相视一笑,徐浣若决定不那么讨厌她,至少不表现那么多。

“若若,你怎么那么聪明,加分,我还得苦逼去裸分高考。”丁索隐攥她手扯人去一边消防通道聊天去,一阶一阶往上蹦,青春活泼。

徐浣若慢慢跟着她,古板严谨。

“过几天倪旖请客,”丁索隐见她表情像是拒绝,便捂她嘴,很凶,威胁着,“必须得去。”

徐浣若摆摆头,揉揉被碰得有些痒的鼻尖,见她渴望又怕她胡搅蛮缠便点点头,决心下次一定不要同意。

忽然玻璃窗外雨中传来三声沉闷的炮响,丁索隐才意识古典钟报时了,赶紧拖人回包厢,又开始扮丑跟一桌长辈闹个遍,众人又嫌又爱,笑得合不拢嘴。

徐浣若低头坐着羡慕又自卑,她的自尊用望其项背的成绩掩饰,她的自信用黑白琴键装饰掩藏……她只有不是她时,才没那么局促难堪。

舅妈察言观色,主要是希望保送的侄女辅导辅导儿子数学,试探性询问:“丁戈晖就是聪明啊,我家儿就不行,要是姐姐教教就好。”

“为什么不报暑假班?”丁戈晖眉头一皱,一边往嘴里数着饭粒,一边面无表情地问。

“外人哪有家里人尽心。”舅妈急忙道。

丁索隐妈妈看她脸上挂不住,赶忙打圆场:“是啊,家里人要好些。”

“是怕花钱吧。”丁戈晖淡淡道,并没理小姨,而是自顾自的说。

舅妈心里窝火,正想开口反驳,哪成想她下面的话让人当场石化。

“穷就别生啊。”丁戈晖性子特直,就看不惯贪便宜的人,她家每次都被白嫖,小到扫帚苹果,大到房产车子。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