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看啥呢。走了。”萧明嘻嘻一笑,正欲探头。
陈逢靳面无表情,压着他脑袋,阻止他的动作,迈开了步,“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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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半,赵雾打车回了南郊。
她一拉开门,玄关以及客厅的灯自动一排排渐次亮了起来。换上拖鞋,她先倒了杯水喝。喝完,余光一扫,见到旁边的冰柜,想了想,学着陈逢靳夹了块冰放水杯里。
冬天,冰化得很慢。
俄顷指腹沾满冰冷的水珠,赵雾像是被烫了一般,换了另一只手,试着抿一小口。
感觉还好,没想象中那么凉胃。
赵雾把杯子搁在柜台上,接着上楼进了卧室,习惯性地擦拭了一遍放在落地窗前的吉他。
这是一把坏掉的吉他,看着有些年头了。
赵雾蹲在地上,摸着吉他发了会儿呆,继而站起身脱了大衣,跨入浴室。
洗完澡熄灯躺上床,眼睛一闭,睡意迟迟不来,她不由想起,刚刚在医院与陈逢靳对视的那一眼。
当时,动静不小,宋思瑜也看到了他。
她兴致勃勃地拉着她手说:“哇,夏涵雨是不是喜欢你这高中同学呀?”
之前陈逢靳在公司突然带走了她,赵雾跟宋思瑜解释的是,他俩认识,是高中同学。
确实不算说谎,不过,是只同班了一年的高中同学。
高三上学期结束,他便退学了。
班里比较了解他的似乎就他同桌,一个卷毛小胖子,人蛮活泼,热爱打篮球。一次课间,他打完球,趴桌上睡觉,有位女生拍了拍他肩。
穿着制服的女孩瞟了瞟另一张空白的桌,问:“请问陈逢靳同学在吗?”
卷毛同学揉着眼睛,直言:“不在。他退学了啊,好像是出国了。”
赵雾正好捧着一叠卷子从后门进来,听见他的话,下意识看了眼女孩。
女孩有些失望,微微张嘴:“啊...好吧。谢谢。”随即转身走了。
卷毛发现了她:“班长,不是刚发过卷子吗?!”
赵雾点点头,抿唇笑笑,“对啊。这是新的物理试卷,明天之内得做完。”
“不要啊!”
......
回忆以梦境的形式钻入赵雾脑海,半睡半醒间,似是听见了什么动静。
但她睁不开眼,意识不清,迷迷糊糊的。
就在她快睡着时,恍然一旁压下个人,一股和她身上一模一样的沐浴香。
气息太强烈了。
赵雾唰的一下睁开了眼,完全清醒了。
借着浴室的一点微光,她扫到半张熟悉的侧脸,松了口气,她小声地喊:“陈逢靳?”
片刻,男人嗯了声,很沉的声线。
赵雾伸直胳膊,想去开个灯,黑灯瞎火,怪尴尬的。
陡然,她的手腕被箍住,刹那,凉意渗透皮肤,像被冰块碰了碰,令她不自觉颤了下。
“...我把灯打开,可以吗?”她说。
男人半跪在床上,身子挡住了唯一的灯光,他没回答。
赵雾视野一片漆黑,感觉陈逢靳在看着自己,眼神有如实质,像紧盯猎物的野兽。
她呼吸都渐渐变轻,不自在极了。
空气过于安静,甚至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你...你喝醉了?”
赵雾想到了唯一的可能性。
这次,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不再沉默,嗓音冷磁,带丝哑,“有点。”
夏涵雨父亲是真能喝,陈逢靳险些被他灌得回不来。
“我开灯吧。”赵雾一心想开灯。
“不开。”
“......”
赵雾转了转手腕,试着挣脱。
“那,能松手吗?有些疼。”
她一说完,手腕上的力道瞬地消失,陈逢靳移了移身体,远离了她一些,压迫感才算没那么强了。
因此,浴室的光透了出来,一半洒在床上。
赵雾视野明亮许多,也看清了陈逢靳。他穿着简单的白T和运动长裤,单手撑着床,随性地坐在床边,一条长腿稍曲,搭在床沿。
光影仿若一支素描笔,临摹着他的侧脸线条,高挺鼻梁往下,是轻抿着的唇。
他微微敛着眼皮,一动不动,被定住了似的。
大半夜床上坐着人,挺吓人的。
赵雾干脆往床的外面挪,然后叫了声他,见他不应,她下意识去拉他,说:“你——”
话音戛然而止。
陈逢靳顺着她的力,倒了下来,将她的话堵了回去。隔着被子,他的手臂压在了她腰上。
而他微凉的唇瓣,擦过她的眼皮那小块疤,留下羽毛刮碰的触感。
令赵雾控制不住地颤了颤睫毛。
随之,那块皮肤开始发烫,是一种近乎燃烧的灼热感。
条件反射地,她用手使劲推了下陈逢靳。
不料,他距离更近,唇轻轻贴上了她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