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镇上,回到草坪和房屋之间,大家显得有些犹豫,这很好理解,毕竟之前经历的一切都太奇怪了,他们还没做好询问居民的准备。
但这显然是早晚都要做的事,因为相比起他们这些才来没两天的外来人,镇上居民显然更了解当地情况。达提亚娜扫了眼众人的表情,安德烈骑士看起来也在思考,她开口道:“我觉得这不是问题,救援队有想要避开的人,那个人一定不好处理,我们并不清楚这里具体的情况,询问居民很可能惊动对方。”
安德烈骑士点头,正要说什么就听她抢先道:“事实上我有点怀疑那家旅馆,各位在之前的探索中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现在都可以去探查,时间不多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拉上塞萨尔就走,罗莎都不在她考虑之内。
达提亚娜很少表现出这么强势的样子,隐约的不安促使她主动把控局势,但她对安排其他人没有兴趣,告知他们自己的想法和选择后就离队行动了,指望别人并不明智,她要将情况控制在自己手里。
罗莎在后面喊了几声,但跑走的两人谁也没回头,她一犹豫,两人就没影了。
安德烈骑士叹气:“老实说,她能忍到现在我已经很惊讶了,随她去吧,伯爵也能理解。”
他不是第一次跟年轻的布莱斯林打交道了,伯爵年轻的时候,还有伯爵教导列昂尼德的时候他都经历过,布莱斯林家的人都很有主意,某些时候甚至执着得让人难以理解,尤其是列昂尼德,那段时间听说他正跟妹妹闹不和,情绪不太稳定,反应到社交上就让周围的人很不舒服,安德烈那会都觉得他活该被妹妹讨厌,他只是想,伯爵却直接借此嘲笑起来,结果很好,父子关系也开始出问题了。
有过往的经验打底,这次被派来带小姐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而且达提亚娜比起她哥哥好了不知道多少,只是一点我行我素而已,看她有足够的能力应对危机,他也就顺势放人了。
布莱斯林家有一句族语:起风了。
达提亚娜抓着塞萨尔往旅馆跑,她之所以怀疑旅馆,是因为玻璃和旅馆的普遍情况,这个时代旅馆多在乡镇,规模小,设施简陋,但那个旅馆的窗是玻璃窗,不用开窗就能看到外面环境,可玻璃是昂贵的,平民和偏远地区还都以纸窗为主,出现在这就显得很突兀。
从她目前收集到的信息来看,这镇上有能力大量使用玻璃的,只有老妇人口中慷慨的罗森斯坦先生!再加上水烟壶,资金雄厚的他很有嫌疑!开旅馆的即便不是这位先生本人,也应当与他有些关联。
如果想得再极端一点,会关注镇上情况的除了热心八卦人士,还可能是欣赏杰作的罪犯,旅馆夫妻对镇上情况了解得那样清楚,是个不错的突破口。而从身份上分析,旅馆夫妻经营的食宿生意,有一部分收入要依赖外来旅客,虽然在信息不发达的情况下,位置偏远的约德小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很难为外人所知,但毕竟经营着旅馆,夫妻二人帮忙隐瞒危险或者特意弄出什么噱头来保证收入的可能也是有的。
当然,如果能发现什么跟蝴蝶,漩涡,金杯有关的东西就更好了。
两人回到旅馆,先是在外面绕了一圈,先前被破坏的门已经修好,墙壁也平整光滑,达提亚娜找到当时他们跳下来的位置,抬头看窗,那扇窗是关着的。显然之前他们跳下来的时候,谁都没那个能力把窗合上,这只能说明那之后有人碰过那扇窗。
塞萨尔在附近观察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痕迹。
一圈下来,似乎旅馆就是普通的一栋小楼,外表并没有什么彰显主人身份的装饰,占地面积也不大,看着同寻常十四间房的旅馆差不多。
但这样一对比,更显得楼上装的玻璃窗户很奇怪。
两人轻声交流了一番看法,又绕回大门处,塞萨尔率先推了推门,他有做暗调的想法,便不去敲门,旅馆迎客往来,也没有关门,木门很轻易地被推开一道缝。
他透过门缝打量,发现本该在里头营业的夫妻二人不见踪影,但桌椅摆放整齐,应当是有人整理过。就着这异样的安静,他一手按着腰间皮袋,一手推门,知道门打开足以令人通过的大小,周围都没有意外发生。
达提亚娜被他遮挡了看不清里头的情况,此时见门打开,便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让一让。塞萨尔又检查了一下,这才走进大厅,她也跟了上去。
两人都清楚这里缺了什么,目标一致地看向最里头的屋门,一般来说,那里就是旅馆主人的房间,他们各自做好准备,小心靠近推了推门,门似乎被锁上了,没法推开。
塞萨尔摸了摸锁孔,然后抬手指了指楼上,意思是楼下没什么可看的,要不要去楼上看看。达提亚娜想了想,拉着他退开一段距离,接着用力敲了敲桌面,喊道:“这里有酒吗?”
在小镇重新出现以后,尽管看起来跟之前没什么两样,但不能真的这么想,达提亚娜还记得之前在地牢里听到的真假管家说,对不明事物保持警惕总不会错,为了试探的同时不递话,不给出多余的信息,她选择抛却与夫妻二人面熟的事实,以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开口,这就需要一个合适的话题。
酒水是生活中必不可少的物品,酒馆开得到处都是,当然这是包括了简陋的啤酒馆的说法,但不可否认,酒是人们饮食的支柱之一,用问酒来做开场白是比较合适的。
在她喊完之后,两人都听到了门锁转动的声音,夫人从门后走出,对着他们笑了一下:“啤酒,开罗,或者翠利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