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达提亚娜念《牧神的午后》这首诗就是想要试探一手,为了保护自己的精神,当时她一边念,一边在心中默想幻梦女神,当然她不可能真的观想神,只是在回忆那张网,想象九瓣花作为象征。幻梦女神,代表妄想梦境,欢乐和欲望的女神,被前世的读者们亲切地称为白日梦女神。
魔法作为神秘学的一种,很多理论跟其他分支是互通的,通过研习魔法,学者们能隐约窥探到群星,所以魔法学多了同样有风险,不过身处微克系的世界,普通人也不见得安全。
达提亚娜作为秘法师,且拥有原著讲解,哪怕未曾步入群星轨道,也对某些神秘产物有自己的应对方式。
不同魔法学派对宏观世界的理解不同,目前比较主流的说法将世界分为五个层次,从下到上分别是物质层、以太层、星灵层、精神层和灵性层。物质层就是生命生活的地方,以太跟这一层关系密切,它使物质和能量成形。可以将以太理解成传统文化里常说的气,用五行举例,火的气向上,水的气向下,金之气凝聚不动,木之气发散生长,虽然物质层和以太层密切相关,以太被看成是物质层的基础,但两者,甚至说五层世界并不互相连接。
星灵层包含情绪和意识,控制着想象力,理解力,记忆和意志等,这一层受控于灵性层。
精神层控制着理性和智慧,是独立于时空之外的抽象模式的集合,而灵性层包含的东西是绝对的唯一,对人来说,那就是人最本质的东西。
大多数物质在五层世界中都存在,人也如此,人类在五层世界都存在相应的一部分,这些部分紧密相连组合在一起,但越往上层,人自有的感官就越难感受到,灵性层对人而言更是完全潜能的,所以人很难真正认知自己。
且五层世界各有规则,人不能通过意识移动身体到其他层去,要接触上层力量得通过特定的方法,通常人在做梦的时候是最接近星灵层的时候,而神国就在星灵层,幻梦女神又掌握着梦境,所以祂就是那些懵懂好奇之人探索神秘时最容易接触到的存在。
在这些人探索的过程中,为了让梦境表达的讯息更清晰稳定,他们开始研究刺激特定梦境产生的方法,这需要人有一定的自主意识,过程在外人看来活像个幻觉患者,听说那些追逐幻影的人里有人看到长着翅膀的女性形象,祂守望着幻觉和梦境,所以被称为幻梦女神。
达提亚娜靠默想祂的象征来从星灵层入手接触上层力量,借用神的领域保护自己,以屏蔽身上半神的影响。在总结长久以来受困扰的经验,发现影响主要表现为幻觉后,她有了将半神残留看作灵体的新想法,后续还会有一系列尝试,如果适用,问题或许会变得简单。
原著中对灵体多有描写,是很多仪式魔法的目标对象。
灵体是生物,但通常无法被人的五官感知,它没有□□,不存在于物质层,但灵体可以在别的层面上与人交流,比如以太层,星灵层和精神层,可以影响人的记忆、情绪、想象力等。
灵体也有记忆有情绪,有空间概念,它并不诚实。灵体很难影响物质世界,虽然各类灵体对人的态度不同,但一般而言,只要不去联系,干扰它们,灵体就是非常安全的。
达提亚娜猜测自己可能是无意间惊扰了海上的半神,这才遭重了。
她认为她的幻觉至少有一半要归咎于类灵体的半神残留,剩余的部分则由启示门负责,或许她脑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原著信息也有责任。
之前是抓不到,如今祂露了痕迹,回头她就能尝试用仪式魔法驱逐或者束缚它。
在尽可能排除半神的影响后,出现在她面前的应当是半神最朴质的形象,可以以此推测仪式魔法需要的东西。
回想刚刚的试探,碰巧在念到“也许你品评的女性形象,只不过活生生画出了你虚妄的心愿!”这一句的时候冒出来,形象也偏向人类女性,她不知道那种存在对性别的看法是什么,但看它选择的对象和展示出来的形象,这位半神可能,或许,应该,是个女性吧?
这么一想小镇居民选择早早入睡躲避恐惧侵袭的方法真挺好的,梦境被神看管,难以窥探,算是一层保护,再想想在约德小镇上很受欢迎,且与幻觉联系紧密的维塔斯,她突然觉得这里的怪事有很大可能是信奉幻梦女神的狂热团体搞出来的。
小小约德镇竟关联着两位女神,等仪式成型,还不知道被召唤出来的是什么,这里头的水真深啊,愿缠绕之蛇保佑。
达提亚娜睡着前已经开始想求援的事了,毕竟之前就亏了两个骑士,眼看着事情越来越棘手,单靠安德烈骑士一人多少不太现实。
但似乎有些来不及了。
第二天醒来时,罗莎又在看窗,听到动静,她转过头很严肃地说:“还有雾。”
达提亚娜收拾好,拿起法典看了看时间,辰时,正是七点到九点之间,这个点太阳已经出来了,但可能还不足以驱散大雾,毕竟早晚起雾是正常现象,不能完全排除自然现象的可能。
“再等等吧,”她说。
见她清醒,有些疲惫的塞萨尔也起身去了趟洗浴室。
“辛苦了,等吃过早餐就先去休息一下吧,我想大家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旅馆的早餐很好吃,盘子里装满了烤面包、烤土豆、腌鱼片和香肠,大家一边吃,一边小声交谈,罗莎看起来没睡好,有些困顿地向旅馆太太要了些热水,给自己倒了杯茶,达提亚娜见此非常自然地推了杯子过去,毫不意外地被罗莎瞪了一眼。
“感谢你的慷慨,”她说。
捧着有些烫手的茶杯,那些自未知中生出的寒气似乎都褪去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