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提亚娜面具下的表情难以窥见,她收起花束,撇了门后呆滞的两人一眼,便跨过一地狼藉来到木柜前查看里面的内容。
药丸,清液,血液,还有各类不知道从哪收集来的奇怪药材,她猜是药材,不然不会存放在这里,她还看到从怪物身上割下来的脸和类似地上粘液的东西。
单看着都掉SAN。
粗略估计能有这样的家底,满月之间的神秘服务又不收费,这个神教应当有其他的资金来源。
窗后一只浑浊发黄的眼珠引起了她的注意,当她看去时,它似乎也正看过来。
此时盲目的信徒终于回神,连忙进屋道歉,达提亚娜收回思绪,看了他们一眼,卷发男人的表情有些狂热:“请原谅我们的不敬,我们已知晓神的伟力并亲眼见证了它,我是如此的愚蠢,竟质疑您的身份,啊,啊,请惩罚我的卑劣,我应为此赎罪,我的内心,我的□□,完全没有遮掩的地方,为我的堕落叹息吧!”
“……”
这还是达提亚娜第一次看到狂信徒发疯,作为唯一的主流,缠绕之蛇的信徒到处都是,但大多是浅信徒,自修会里也没听说有这么疯狂的。
再看看地上那些实验产物,不合时宜的信仰果真害人不浅。
“闭嘴,去梦境里忏悔吧蠢货,为你的擅自揣测付出代价,神追逐着你触不可及的光辉,不需要这些残次品。”
达提亚娜冷声说完便走了出去。
“阁下,阁下!”
那蠢货还追了上来,她不得不停步制止:“够了,我会在合适的时候带来预言。”
确认自己没有被信仰抛弃的盲目信徒终于冷静下来,他弯腰行礼:“当然,一切遵从梦境的意志。”
达提亚娜暂时获得了这群狂信徒的信任,以女巫的身份打入了神教内部。
但这只是一个开始,神教就像老鼠,它们可能分布各地,有大有小,但都是同样的性质,参与诺林王国权力斗争的神教不一定就是满月之间这个,即使他们有着同样的信仰。
她摘下面具,拉低兜帽走出暗巷,很快回到学校。
使用灾厄带来的副作用让她疼到抽搐,斗篷下的手死死抓着手臂才没摔倒在路边,勉强自己走回宿舍后,她穿着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湿,不得不更换。
灾厄是经历过灾难的东西里诞生的神秘学物品,使用灾厄毫无疑问的会有副作用,像上次不具名的毛线,作为有定位功能的灾厄,在使用后它的副作用是失踪,是的,达提亚娜已经找不到它了,而爱意深切的花束在具备强力效用的同时,也有着相当严重的后遗症。
爱意深切的花束:它会满足你的愿望,将你施加在它身上的一切反馈给你周围3米以内的生物,同时,对你的爱会使它将这种愉悦传递给你,与你的连接越紧密,效果越强。
“困于谎言的少女是永不满足的。”——霍金斯·布莱斯林
家族藏库里某些具有一定危险性的东西会有前人给的警示语,爱意深切的花束就是其中之一,听说它对不同性别的使用者有不同程度的效果和副作用,但是至今也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达提亚娜趴在床上休息,耳边还能听到舍友的打趣声。
“这是去哪约会了,这么疲惫?”
“达尼亚最近都不跟我们一块聚餐了,已经有少女的小秘密了吗?”
她翻了个身:“我伟大的预言师们对此没有感应吗?”
珍娜做冥想状,嘴里念道:“是的,我看到两颗彼此靠近的星星,你灵魂的半身已经出现。”
达提亚娜模仿着院长的表情回她:“我不希望日后在不道德的占卜屋看到你。”
嬉笑中她的精神放松了一点,随着疼痛褪去,终于可以入睡。
到了与学弟德瑞克约定的那一天,她整理好衣着,再次穿着斗篷戴着面具来到满月之间。
黄历是通过固定公式计算总结出来的东西,所以达提亚娜能推算日子并据此做出反应,今天是癸酉日,彭祖百忌:“癸不词讼,理弱敌强。”
她翻开法典确认了一遍,确定没问题后便静待学弟过来闹事,其实就算预言出现偏差也没关系,她让学弟过来演戏就是为了确保一切能顺利进行。
预言从某方面来讲就是计划。
等她证明了自己的预言,就能逐渐掌握话语权,差遣这些盲目信徒办事。
“今日不宜跟人争执,诉讼不会有好结果。”
她交代完,便在信徒给她整理出的客室里喝茶看资料,她有些在意那天透过玻璃看到的浑浊眼珠。
德瑞克是个优秀的贵族,他一来,就为了自己的名誉发起决斗。
达提亚娜收到消息时,借着红茶的遮掩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起身跟着信徒出去,刚拐过弯就听到一阵喧闹,此时已差不多过了双方摆事实讲道理的时候,即将进入到众人围观的决斗环节。
德瑞克还算机灵,雇了几个人来撑场子,她举着特制的长柄眼镜,即使在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到楼下吵架的人群。
旁边的信徒还在跟她解释前因后果,德瑞克一来就表示在他们这儿受到了精神伤害,回去总也睡不好,还在聚会上出丑,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他来此讨要说法,很显然负责接待的人没听到她今天的警告,跟德瑞克吵了起来,很快发展到要决斗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