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神色丝毫未变。
“仙长说什么?唯一不明白?”
封尧没说话,低头从一沓纸里翻出刘二丫的记档,这是他们从刘家村回来的当天宋琰让户部的人去补的,而画像上的人和眼前的人无丝毫相似。
完全不同的两张脸。
李唯一不承认密室是她的,那密室里面关押的刘家父母她自然也不认。
“哦?这样啊?”封尧垂眸浅笑,似乎并没有因为审问停滞不前而焦急,手指均匀地在扶手上敲击,一派闲庭漫步的姿态,“行,那不审了,咱俩来聊聊天。”
指尖一道流光飞出。
宋琰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走了,却在离开的同时将侧门打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缝隙。
唯一似乎没想到封尧的态度会急转直下,方才的风声鹤唳在三言两语间消失殆尽,若非此间密室和手上的镣铐还在,唯一只怕会有一瞬他们是烹茶聊闲的好友的错觉。
“仙长想聊什么?”
“随便聊聊,别紧张。”封尧倒了一杯茶递给唯一,“听摄政王说唯一姑娘是十六岁那年和父母来皇城的?”
“是,有什么问题吗?”
封尧抿唇摇了头,“没什么问题,不过姑娘的父母只有姑娘一个孩子?没有别的?”
“没有,爹娘恩爱,娘亲身体又不好,爹爹疼惜娘亲,所以只生了我一个。”
和刘二丫完全相反的家庭。
“那朋友呢?”封尧翻看着手中的宣纸,“我听说唯一姑娘和万花楼的鸣春姑娘关系不错?”
唯一一顿,“不知仙长此话何意?”
“嗯?你们不是好友吗?”封尧惊讶地抬头,他毫无征兆地抬头,恰好将唯一放在衣裙上的手指下意识蜷缩的动作收入眼帘,“可我上次去鸣春姑娘那里做客,见她房中全是深蓝色的物什,其中几件还刻着你的名字。”
唯一不为所动,面上的神情丝毫未变,就连唇角的弧度都分毫不差,“仙长说笑了,唯一确实不认识你口中的这位鸣春姑娘,但唯一喜欢深蓝色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若鸣春姑娘喜爱收集刻有我名字的物什,这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封尧笑意不变。
物什是他编的。
反侦察意识还挺强。
与此同时,与审讯室有着一墙之隔的另一件密室里,鸣春再次被提审,而审问他的人是原本该在客栈休息的将离。
“大人,放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虽然苏子轩没有给人用刑,但监牢毕竟不见天日,短短一两日的光景,鸣春整个人如同枯萎的花毫无生气,说起话来也有气无力。
“见个人吧。”将离神情冷硬,很少聚焦,只有在宋琰将知书带进来的时候将目光落在对方身上一瞬,“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了。”
鸣春不可置信地看着走进来的人,“你……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她认出来人是蔺如画的贴身侍女知书。
知书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魔气的浸染让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没几日好活了,但她依旧强撑着身体走到了大理寺,她朝上首的将离福了福身,才再次看向鸣春,“苏姑娘,你一直怨恨我家姑娘,觉得是她害了你,那今日便由奴婢来告诉你……扒掉你面皮的人究竟是谁!”
一墙之隔的审讯室再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唯一坐立不安,但封尧明显没有继续审问的打算,反而从旁边书架上拿了一本杂记随便翻开,一旁的大理寺卿苏子轩也不急,还有功夫烹茶。整间审讯室只有唯一一个人惴惴不安。
“仙长……不问了吗?”唯一试探道。
“累了,歇会儿。”封尧顺手从苏子轩那里接过一杯热茶,啜了一口继续道:“人老了,总是容易疲累,也容易……被套出点话来,你说对不对?唯一姑娘?”
唯一面不改色,“唯一不懂仙长的意思。”
“不懂没关系。”封尧余光朝侧门处看了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等等吧,很快你就懂了。”
唯一低头沉默不语。
一墙之隔的另一件密室,鸣春瘫到在地上,秀美的面上满是震惊与无助,她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嘶吼道:“不可能!不!这不可能!你们骗我!你们全都在骗我!假的!这是你们的阴谋!假的!”
将离端坐于上方,喉咙发痒咳了两声,唇色有些泛白,他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一旁站立的宋琰,宋琰接过来送到鸣春手里。
将离:“蔺如画的亲笔想必你不会认错。”
那是封尧带回来,临走前又交给将离的。
或许封尧在知道唯一拒不认罪的时候就想到要提前启用知书这枚棋子。
他需要一个突破点,而这个突破点便是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