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瞬间死寂,褚一横猛地站起身,脸上横肉一抖一抖,眼神狠狠地在承淙和流昭身上扫过——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流昭假意低头哭,瞥见装作害怕发抖实则暗地憋笑的承淙,一切都明白了。
原来这小子一开始就没打算老老实实跟褚一横“高端商战”,打的是攒个由头,引官府派兵打上褚家门的主意啊!
可褚一横毕竟是横行多年的地头蛇,一般官兵,敢动他吗?
显然褚一横也作此想,丝毫不惧,冷哼一声:“今儿是什么黄道吉日,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来了!都别动,我出去瞧瞧!”
他快步出门,刚踏出门槛,就见街前尘土未散,一队兵马已在门前列阵。
领头的年轻将官身披轻甲,眉眼锐利,正是温州卫参将韩溍。
褚一横心中冷笑,脸上却堆起笑来,拱手道:“原来是韩将军驾到,不知有何贵干?”
韩溍回礼不多寒暄,直截了当地说:“奉命搜查,听闻两名外籍客商困于褚宅,特来相救。”
褚一横脸色不变,语气带笑:“韩将军怕是听错了,我这下午还派人同他们做生意呢,哪来的困着一说?”
韩溍冷道:“那就请褚爷将人请出,一看便知真假。”
褚一横笑容微僵,语气也冷了几分:“褚家是做正经买卖的,不兴这般无凭无据就闯门的规矩。”
话音刚落,韩溍手一扬,身后兵卒立即策马上前,欲硬闯大门。
褚家的家丁早已戒备,齐齐亮刀挡住,一时火药味四起。
正僵持间,街口忽又响起马蹄声,紧接着,一队黑衣人快步而来,队伍整肃,气势逼人。
为首者三十上下,身形挺拔,穿一身深青袍,神情沉稳,一双眼如鹰隼,立马不动如山。
他环视四周,沉声开口:“漕帮纪守诚,来向褚爷寻件东西。”
原来他正是纪四爷第三子,江湖人称“定水沉枪”,意为他不出则已,一出致命,枪意深藏,杀机无声,是纪家最稳重可靠、手段狠脆的干将。
说着,他身后上百人无声列阵,刀枪森然,人人面无表情,杀气透骨,顷刻间将褚宅外里围得水泄不通。
褚一横脸色终于变了。
一桩接一桩的事让他终于察觉到,似乎有某种阴谋正悄然针对他,但他却如雾里看花,难辨真相。
正当褚一横犹豫不决时,纪守诚与韩溍对了一眼,彼此相遇,亦算意外。
毕竟都是地方上头脸人物,平日也打过交道,互相行礼后,纪守诚主动开口:“不料在此遇见韩将军。不过,我家有一件重要物件被褚一横盗走,此番上门讨回,还请韩将军勿要介意。”
言外之意,江湖事江湖了,韩溍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韩溍也是聪明人,闻言笑道:“这是自然,纪三爷尽管去搜,顺便也帮我看看,里面是否有两名外籍客商,那是我此次搜救对象,还请三爷莫伤了他们。”
说罢,他命令全军停驻,显然打算让纪家与褚家先拼个输赢,而他作为地方卫所的将领,需确保不发生大规模冲突,避免扰民。
纪守诚见状,眸光如刀,缓缓扫过众人,声如寒铁:“今天,若见不着东西——谁,都别想活着出去。”
一小时后,流昭头晕脑胀地走出门,只见褚一横绑跪在地,黑夜里兵匪交错,刀光乱闪,鲜血满地,却诡异地一派和气。
一个像是□□老大的青年壮汉正和朝廷将军有说有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她瞥了一眼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承淙,心里暗骂:下次就算给老娘一个亿,也不和这哥们儿一起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