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风铃欣赏够了他精彩纷呈的表情,正巧接她去机场的车也来了。
保姆车门滑开。
她随即收回目光,上了车。
莫信僵立在原地,看着那辆车汇入车流,越开越远。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姜风铃靠在椅背上,戴上耳机,打了个微信电话。
电话响了不到两声就被接起。
夏润则的声音传来,背景却有些嘈杂——
姜风铃能听到西班牙语和英语混杂的讨论声,语速很快,气氛似乎有些紧张。
“在开会?”
通过脑域芯片翻译,她听明白了,夏润则正在处理工作事务。
“那你先忙,我没什么急事。”
“别啊,”
夏润则的声音立刻清晰起来,她听到他对着话筒外,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快速交代了几句。
然后,那嘈杂的背景音瞬间消失了。
静谧中,她都能听到,他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
——一步,两步……然后是门被轻轻推开又合上的声音。
一个完全属于他们两人的安静空间,就这样被他在电话那头迅速构建起来。
“好了,” 他声音里的疲惫消散了些,带着浅浅的笑意,“下午四点多,也该下班了。”
西班牙和国内隔着七个小时的时差。
他声音放软,“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亲自告诉我?”
他得瑟的声调,带着些撒娇般的试探。姜风铃都幻视摇着大尾巴,眼巴巴等主人夸奖的狗狗了。
她就知道!
莫信今天能这么痛快地签字,背后肯定少不了夏润则的功劳。虽然临走前还是不忘恶心人。
姜风铃发出一声闷笑,声音里染上了几分娇嗔:“某人那么神通广大,肯定早就知道了呀,哪里还需要我多此一举。”
“我怎么会知道?”夏润则立刻否认,透着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等着你亲口告诉我呢。”
她故意咬着下唇,就是不松口。
最后还是夏润则没辙,他低沉嗓音渗进她鼓膜,诱哄道:“告诉我吧,嗯?就当……奖励我一下?”
那语调、那气息……缱绻又缠绵。
简直和在床上磨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姜风铃心头一跳,脸上瞬间飞起两抹绯红,飞快瞥了眼认真开车的司机大哥。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刚才那点旖旎心思暂时压下。
“好了,说正事。手续办完了。我和莫信……从今天起,就是法律意义上的陌生人了。”
电话那头,夏润则低低“嗯”了一声,“解脱了就好。”
“迈向新篇章。这可是大好事,别搞得这么苦大仇深的。”
“那行,不说我了,”姜风铃顺势将话题引向他,“说说你吧,打算什么时候挽救一下Verano连连下跌的股价?”
“等过完年吧。”
过完年……
二月底,三月初。
姜风铃心念微动,是他父母的结婚纪念日。
选择在那天召开发布会,是要亲手撕碎那层虚假的浪漫色彩吗?
夏润则接着说,“……国内的新年我估计不能陪你一起过了。”
“没事,”姜风铃反过来宽慰他,“工作要紧。再说,不是还有你送的礼物陪着我嘛。”
话虽如此,心头却掠过一丝空落。
盛开过年要回老家,偌大的首都,似乎就真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从前,孤独对她而言,更像是一种形而上的概念,一种身处人群却属于异类的疏离感。
她习惯了独来独往,从未觉得那是什么需要排遣的情绪。
可如今,习惯了身边有盛开的吵闹,习惯了有夏润则的陪伴……
当他们都不在,那种具体的、一个人的感觉,反而变得清晰而陌生。
电话那头,连她这极轻微的气息变化都没能逃过。
他最是见不得她难过。
没有犹豫,他的声音立刻扬了起来:“但是!我给你偷偷准备了一份超级惊喜的新年礼物!绝对!是你收到过的所有礼物里,最最喜欢的那一个!”
他很少用这么夸张的语气,倒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似的。
姜风铃果然被他成功地转移了注意力,心底那点刚冒头的孤寂感瞬间被好奇心取代。
“是什么?”
“等你下个礼拜回首都就知道了。”
“啧,”姜风铃忍住那股,想直接动用脑域芯片窥探一下的冲动,轻轻哼了一声,“好吧。”
她看了眼航站楼,“不说了,我先上飞机了。”
“好。”
离大年初一还有整整一周,姜风铃终于回到了首都公寓。
盛开那边收尾工作也差不多了,正忙着打包回老家的行李。
突然,门铃响了。
夏润则承诺的“新年礼物”,如期而至。
不是精美的礼盒,而是一个航空箱。
打开卡扣,一个小小的毛茸茸脑袋探了出来——
是一只柴犬妹妹。
黑溜溜的豆豆眼好奇地看了姜风铃一秒,瞬间评估完环境,小家伙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跑了出来。
它环视一周,丝毫不怯生,瞅准沙发一角的布偶兔子,奈何腿太短,蹦不上去。
姜风铃读懂了她的眼神,把布偶兔子扔给她。
那小家伙立刻进入状态,精力旺盛得惊人,对着那只比它自己还大的布偶又啃又扑,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兴奋声。
圆滚滚的小身体扭来扭去,卷翘的尾巴摇得飞快。
姜风铃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