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莱克特!”
她睁开眼睛。
一面土黄的墙,身侧与身后是同样土黄的墙壁,她正在一条狭窄的走廊尽头。
“茉莉·莱克特!”
声音又响起了,从墙的后面,一个耳熟的、男人的声音,焦急又迫切。
哦,是绿川,是苏格兰的声音。
她刚捕捉到了这只披着乌鸦皮的小鸟,与黑麦联手做局,将他捕获进了网里。在安全屋的深处,才与这个醒来的组织成员搏斗。她还没有来得及从这只紧闭的黄嘴里撬出更多的情报——
他们刚刚还在安全屋里。
茉莉·莱克特想起那阵地震似的晃动、突然的刺耳的噪音,一切像被扭曲了几秒钟,黑暗过后,就是眼前的土黄的长廊。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绑在身上的通讯器,屏幕破碎。信号发射器,黑屏扭曲。卫星电话,屏幕破碎。手机,显而易见,没有信号。
“茉莉·莱克特!”声音又响起了。
她这才出声,“……绿川?”
“……你在啊,”苏格兰说道,他似乎在她左手边的墙壁后面,预计接近十米的距离。“叫我苏格兰,介于你已经知道……”
“这是你的仇家?”她问。
“不,我在墨西哥才没有仇家,”苏格兰触摸着墙壁,估量着厚度与位置,“我以为是你……你也没有头绪?”
“我们绝不会把人送到迷宫里,”女人的声音在他右手边响起。
“你的通讯,还有用吗?”
“没有。”
于是两只小鸟暂时握手言和,他们感到了逐渐稀薄的空气、湿度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漆黑的天顶,心里漫上脱出掌握的预感……他们似乎正在地下。
“这符合地下指针……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条很窄的廊道,宽度预计一米,墙上有零星的火焰,前方……是黑暗。”
“我这里右边是一道墙,左边是近五十平米的空间……也是一片黑暗。”
苏格兰沉沉地想起贝尔摩德在这段时间隐瞒的情报,那一部分秘密情报,他一无所知,他预感这是那部分情报所致。他只能试探的问茉莉,“你有没有听闻过什么有关金字塔的传言?”
茉莉回忆起来,最近的一条,阿德里安曾在喝茶时玩笑似的提起。
但她停住了,她想起什么更重要的,仅对于她而言……她不动声色地开口,“你拿什么来换?”
墙壁背后安静了一会儿,一道声音响起,“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什么?
一个问题,仅一个问题,一个……秘密的、带着血的问题——
她感到喉咙变得燥热,她缓缓张开嘴,她想问——
你们组织的琴酒……
声音还没有发出,墙壁后猛的传来一阵刺耳的噪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像人类的、近乎强风吹过洞口的刺耳的鸣叫,又像某种野兽撕裂似的吼叫,裹挟着一阵飓风传来。左边的墙壁开始坍塌,一点一点,在强风里崩裂。
——直到彻底坍塌。
一片黑暗的空间露了出来,眼前空无一人。
茉莉跌落在了地上。
.
叛徒跌落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一支冒着烟的枪管收了回来,随着漆黑的袖口消失在大衣里。
“大哥,上头来了通知……”旁边的声音说着什么,关于之后的任务,接下来的行动……
一声冰冷的“嗯”从帽檐下响起。
这刚刚开枪的身影转过一身漆黑的大衣、漆黑的领口,既而露出冷得像冰似的下颚,白雪般的长发飞扬在风中。
血水里,印出影子像一只欲飞的乌鸦。
“——飞往墨西哥的机组,已经准备好了。”伏特加的声音消失在风中。
.
塞西莉亚摸索着墙壁,向前走去。
她已经在这处迷宫里徘徊了太久,和她一起进入的阿德里安不见踪影。她回忆着有限的情报,推算着现在的时间、推测该怎么做。
——出现在蒙古金字塔的埃里克,笔记本里提到了迷宫,迷宫中心,以及……守宫人。他写道,神明正在沉睡,人能做的只是在不吵醒他的前提下、尽全力抵达迷宫中心。
土黄色的廊道几乎没有尽头,只有悬挂在墙面上的零星的火把可以带来一点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