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老鼠递来一支烟,琴酒叼在嘴唇边,伏特加弯腰点燃烟,“你在港口准备干什么?”
大丽菊的声音在面具后响起,“这可不能说——”
“不过,那艘船我势在必得。”
大丽菊仰起脖子,在灯光下吐出一口长长的烟,“我和你们上头谈好了,墨西哥三七分,够意思吧?”
他翘起腿,伸开双臂搭在沙发背上。
“不过,朗姆说你在纽约没什么任务啊——你在这儿干嘛呢?”
大丽菊的脸在灯光下歪着,饶有兴趣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这不关你的事,Z,”琴酒拿开烟,他的嘴唇间吐出面前人的代号,
他冰冷的声音响起,“赶紧唱完你的戏,然后滚去墨西哥。”
.
墨西哥的大丽菊被画在草稿纸上。
灿烂的花瓣、盛放的颜色,涂了橘、粉和艳丽的紫。
茉莉的笔尖停在纸上,她想了想,又在花边上的小鸟嘴里,加了一条简笔画的鱼。
于是这张白纸上盛放几大丛热烈的大丽菊,一只翠绿的小鸟飞在边上,嘴里叼着一只小鱼。
画纸被一只手拿起。
麦哲伦端详着画面,推了推眼镜,“很不错啊,茉莉,定下来了吗?”
茉莉伸长双臂,指尖扬起,她点头,朦胧的阳光里她的身影变得模糊、像一只即将起飞的小鸟,展开翅膀。
——她的第一张唱片在昨晚录制完毕,封面也刚刚确定。
她在录音室里悄悄为某个人藏下了一个秘密。
一个甜蜜的秘密。
.
“当然不能告诉你啦,要等过几天做好了才行。”
茉莉靠在琴酒的肩膀上,她绕着男人雪白的长发,目光落下到身旁的人怀里漆黑发亮的枪上。
一柄巨大而长的狙击枪,此时正在琴酒的手指下被擦拭发亮。
她的目光茫然地落在那些发亮的管子上,又从枪管飞到男人的手上,柔韧修长的手指在漆黑间显得更加雪白。她的喉咙变得湿润。
“阵……”她抱住他的腰,又嚷着让他说日语。
而男人今天似乎格外的宽容,他的薄唇间吐出一些陈旧的音节,飞在空气里像轻盈的蝴蝶、茉莉拉开了遮光窗帘,蝴蝶们于是在光束里翩飞。
茉莉的眼睛看着男人张合的嘴唇,
她在下一秒吻上去。
“等等我吧,阵,等等我吧……”她任性地、说出这样违背母亲的话语,
等冬天过去,我就跟你一起走。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
“为什么会有一条鱼?”
“因为我小的时候,脖子上有一片胎记,索非说,那是鱼咬下的痕迹。”
“她在港口捡到我,她说我是鱼送来的小孩。”
.
美和子,优子和幸子。
会听见这张唱片里最后的歌吗?
.
罗丝听着曾录下的、妹妹演出时的录音。
她被绑在一张病床上,神情冷漠又疲倦。眼下有两条长长的、长长的痕迹。
“……罗丝,你还是没有吃饭。”
她听见那个男人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你不能这样……”洛伦、那个男人走了进来,“你要考虑一下孩子啊。”
他的面孔显出某种复杂的神情,痛苦又挣扎,他说,“那是我们的孩子呀。”
这只曾湿漉漉的、向她避雨的姜黄色的小狗,如今变成瘦长而凄厉的模样,一条鬣狗。
一条英国来的鬣狗。
这只鬣狗咧开嘴,脑袋嗅闻着罗丝的肚子——
“等围剿计划成功,我会把你带回MI6,你会作为关键证人获得假释……你还怀着孕,罗丝,我的小玫瑰……我们会在伦敦迎来新生活。”
“所以,告诉我,亲爱的……你妈妈的‘锅炉房’,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