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是不是几年前,你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教给了我们术法,默默保佑着我们呢?”施从心有些难过地想。
她吸了口气,继续道:“其二,是你假装有怪物害你、半夜惊叫的那个夜晚。”
“虽然我不知道半身魔与傀师是如何搅合在一起的,但是你们皆用傀儡符隐蔽人气,伪作普通人,混迹在人群之中,难以寻找。”
“好在,你在配合半身魔的调虎离山之计时,露出了马脚。”
傀师了然道:“防护阵。”
“没错。”施从心道,“我在客栈中设下了防护阵,可保护阵内的人,因此理论上,你并无可能被杀害。”
“但我也可能是因为太过害怕,因此惊叫。”傀师道。
“是的。但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描述那怪物的吗?”施从心问。
傀师想了想道:“竟然是在这里被你发现了不对。”
“正是。”施从心道:“你极力将自己的境地描述的极为惊险,想要洗清嫌疑。所以你说的是‘差一点,那怪物就要杀了我
了’。”
“但是,我在客栈布下了防护阵,阵内的每一个普通人在六个时辰内都会受到保护。那么只有两种可能,其一,你不是普通人,因而在魔物来袭时,你没有受到保护;其二,那天晚上,根本没有什么怪物,这全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让你十分可疑了。”
傀师听完这些推论道:“不错!不错!但你又是怎么最终确定,我就是傀师的呢?毕竟这些,全都是你的猜测,而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我就是傀师。”
施从心继续道:“所以,我故意花费时间,在众人面前揭露了半身魔的杀人方法。”
“我在进屋时,就判断出了半身魔的所在。因而,我本可以直接抓住半身魔,再向众人揭示半身魔的杀人方法,而无需事先浪费时间,与众人说明。”
众人受宠若惊:“所以原来我们也是你破案的一环吗?”
施从心看着傀师道:“而我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你露出第三个破绽。”
“半身魔刚金蝉脱壳,放弃寄居身躯而逃,我就赶到楼上的那间房来了。
“因此,这具躺在床上的女尸,她头上的傀线,你还没来得及摘吧。”
傀师不语。
“所以,我在向众人揭示半身魔的杀人方法时,一直在注意,有谁悄悄靠近了那具躺在床上的女尸。”
“你在我向众人讲述时,悄悄挪到了离女尸最近的位置,又趁半身魔与我打斗魔气四溢时,浑水摸鱼,暗中释放出魔气,摘掉了傀线。”
“你以为我与半身魔打斗,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但你不知我早有预备,看到是你摘掉了傀线。”
“傀线,需得傀师运转灵力,方能取下。”
“就此,我确定,你就是傀师。”
施从心一番推论结束。
傀师鼓掌道:“好一番推论!你不愧是折花道人的弟子,施从心。”
施从心见傀师识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丝毫不意外。
想来是大娘那句“施道长”被他听到,再加上之前施从心也与傀师交过手,因而他认了出来。
站在施从心身后的众人,听到傀师这么说,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身着青衣,戴着帷帽,背着柴刀的道人,竟是那个折花
道人的小徒弟。
众人惊叹之际,傀师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了。
他已经得知施从心是如何识破了他的身份,决定先下手为强,绝不能让施从心将他打败了。
只见傀师手指间,几线银光闪过,几条刚硬如铁的傀线便向施从心袭去。
傀线在被用于操控傀儡时,柔软至极、十分灵活,在被用于打斗时,却又极为刚硬、削铁如泥。
施从心快速拔刀相抗。她此前虽一直在讲述自己的推论,但身体并未松懈,手间足下都蓄势待发,保证自己遭遇突袭便能立刻反击。
她一刀自下而上挥去,荡开了那几条傀线。
但她手中的刀,只是一柄普通的柴刀,在此前已经历过与半身魔的打斗,如今荡开这几条削铁如泥的傀线,竟是再也坚持不住,一下断成了几截。
施从心没想到自己手里的柴刀会在这个时候撂挑子。她看着傀师再次立即袭来的那几条傀线,忽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刚才话说早了,这次可能要折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