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金谷同学,”白泽话锋一转,“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
“……你不是白泽吗?”
“是啊。”白泽抬起下巴,“我是神兽白泽,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有什么问题?”
哟,很拽嘛。
“没问题。”左金谷淡淡地说,“虽然不知道你要打听什么,但我拒绝。”
“别啊!”
白泽立刻滑跪,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毛茸茸的白色护腕,极为通人性地说:“就一个、就一个问题……给!我亲手做的护腕,用的白泽毛,戴上手更稳,更有灵感,甚至还能变幸运一点点。”
左金谷把护腕推回去,“不用。”他倒也没真想得罪白泽,认真且平淡地说:“你想问什么?能说的我可以告诉你,不需要礼物。如果不能说,不管你给我什么我都不会说。”
“……不用这么正式,”白泽拿护腕的手尴尬地缩回,“我哪敢问什么重要的问题。”
左金谷静静地看着他。
“我就是想问……”白泽顿了一下,才支支吾吾地说,“诸葛院士到底喜欢喝什么酒啊?”
“?”
“他经常派人来我这里买酒,每次你来退掉之后,还会有人来给我一个红包。”白泽脸上写满疑惑,“他们每次买的都不太一样,但每一次都会退回来,一瓶都没开封过……他派来的人每次都会问有没有新种类,我专门搜罗了好多不同的酒,但每次的结果都一样。”
他从袋子里拿出那瓶没包装的绿瓶酒,“这个!传说中的猴儿酒。我专门去收的,那些猴子跟我说,只要喝酒就不可能拒绝这瓶酒。”
“但还是被退回来了……”
白泽越说越委屈,抹了把脸,把鼻子搓歪了。他顿了一下,索性双手并用揉了揉脸,又原地跳两下,身体缩短了一截。
“为什么为什么……”
他抬起头,扬起一张眼睛明亮的稚嫩的脸,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
左金谷突然感觉自己罪大恶极。
“对不起。”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但他的道歉很诚恳,“其实……”左金谷缓缓吐出一口气,“老师他不喝酒。”
白泽呆呆地看着他,“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很轻,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提问,与其说是在怀疑左金谷,不如说是在怀疑整个世界。
“他不喝酒……”左金谷小心翼翼地说,“之前是为了接济我,才经常买酒让我来退。”他指了指桌上装着几瓶酒的袋子,“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不喝酒……”白泽小声喃喃,“他不喝酒。”
那模样,饕餮看了都觉得自己的良心正在遭受谴责。他偷偷拽了一下左金谷的袖子,眼睛疯狂瞟门外,让他快跑。
“对不起。”左金谷硬着头皮说,“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不。”白泽突然把护腕塞到他手中,“这个给你,谢谢你的解答。”
“浪费几年时间而已。”他稚嫩的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水,但眼神已经恢复平静,“你没做错什么,不需要向我道歉。”
左金谷想推回去,想到什么,又突然停下,“可以转送他人吗?”
“随便你。”白泽说,“你专门问我一句,我已经感受到你的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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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教授用两根指头捏起毛茸茸的护腕,转头看了一眼左金谷,见他笃定地点头,才将信将疑地把护腕移向酒精灯。熊熊燃烧的外焰飘到一旁,生动形象地表达自己惹不起这个东西。
教授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会儿,把护腕往下压,靠近焰心。小火苗躲不过去,只能委委屈屈地包裹住一小块护腕,护腕的洁白透过火焰,染上一层橘红,像加了个无害的滤镜。
他把护腕拎起来,用左手试探着摸了一下,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连温度都没改变。
水火不侵,不染尘埃,无法损坏。左金谷给出的离谱广告词居然是客观评价。
“了不得。”教授难掩惊讶地看向左金谷,“哪来的?”
左金谷沉默了几息时间。“别人送的。”
“然后你拿来送给我。”教授微微皱眉,“哪个别人,你把老杨的新材料薅过来了?他实验室不是搬到沙漠里去了吗。”
“我有提前问过。不是杨老师。”左金谷又沉默了几秒,犹犹豫豫地说,“白泽送的。”
“白泽,是谁?”教授一时没反应过来。
“神兽白泽。”左金谷尽量平静地说,“通万物之情,知鬼神之事,染了一头绿发,看上去十四五岁,在我们学校附近开了家小饭馆。”
他说完,沉默的人就变成教授了。
教授抿紧嘴唇,来回观察左金谷和自己手中的护腕。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终于接受这个离奇的事实,开口说道:“哦,真是不可思议。”
“哪家饭馆?我去找它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