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烛予知道他在傻乐什么,也不戳破,只是收回手,“既然说开了,就接着聊聊你拿回春和景明是什么打算吧。”
至于将春和景明拱手送他、骗他过来遛薛定谔的狗,这些事是什么目的,应烛予不需要问。毕竟他养的狗认主又忠心,即便是赌气时挠他一下,也是用收着利爪的肉垫。
无论如何,靳起都不会做对他不利的事,应烛予有自信百分百确定。
闻言,靳起说:“没什么特别的打算。八年前的事也没什么冤屈好洗,跟酒店坍塌有关的债务我也偿还了。”
沉默片刻,他又道:“如果说目的,大概求个心安吧。”
应烛予却像是听见什么新鲜词汇一般,哂笑道:“心安。……你还是老样子,总喜欢追求一些没意义的东西。”
少年靳起是这样,现在的靳起也还是那个愚忠、愚孝、愚善的狗,不管是对他,还是对他父母。
不过也幸好对方没有变。其实炒沸春和景明的事,应烛予一直有私心。
他知道烂尾楼翻新重建,就像新雪掩埋了土地下的皑皑骸骨,以及靳起所在乎的痕迹,他不信靳起不会露面。
只是没料到靳起已经爬得这么高了,竟然能先他一步。
他们俩彼此都太了解,又太无法理解对方,靳起也是如此。尽管清楚说出这种理由会招来应烛予笑话,他还是无所谓道:“对你来说,除了利益又有什么是有意义的。”
应烛予笑说:“有意义的东西,当然首先取决于它的价值。”
这种无情又冰冷的话即便带着笑意,也太刺耳,虽然靳起早就习惯了。
他垂眼,指腹覆上刚刚咬出的“齿印戒指”,也笑了。
在应烛予身边的十五年,靳起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对方根本没有心的事实。
唯一的安慰是无论对谁。这样,他得不到的同等的爱、盼不来的特别待遇,也没有任何人能拥有。
“好,看来我也要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才对。”
应烛予看向他。
靳起兀自道:“你应该想问,靳家被查封的房子里有什么。我整理过父母的遗物,恢复了我爸的手机数据。不过应霆很谨慎,都是换着号码电话联系面谈,没留下痕迹。”
这些应烛予也猜到了。毕竟时隔八年,应霆的人没闹出动静,那么大概率已经做到天衣无缝。
靳起顿了顿,缓缓道:“但我在家里找到了父母频繁出入一个场所的邀请券根。”
应烛予一愣,追问:“什么场所?”
靳起却故意卖起关子不说,手掌蓦地搂住应烛予的侧腰,肩背一沉,几乎是将对方实实地压在床心。
与此同时,一边的罗威纳犬迅猛地扑过来,叼着他的袖口疯狂往外拉,想要用蛮力将他与应烛予分开。
而应烛予没抗拒靳起的亲热,或者说是明白他的意思,便低低斥了声。
“小起,下去。”
罗威纳犬委屈地呜了几声,乖乖退开,重新站岗似的坐回床边。
靳起没在意罗威纳犬突然的攻击,毕竟应烛予养的狗必定是有牙齿和利爪的,否则怎么能好好保护对方。
他语气带着些嘲讽,接着道:“应烛予,你很想扳倒应霆吧。”
应烛予没否认。他跟私生子上位的应霆斗了十多年,没人比他更想铲除对方。
可靳起竟然拿他的目的当作软肋,也学会这么威胁他。
应烛予皱眉,激他:“那你呢?看来你已经接受你父母自食其果的事实了。”
“我说过,我也得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靳起当然是想复仇的,但这并不冲突,他笑得很淡,“一个筹码多用,而赚取最大利益,这是从狡猾的商人应烛予那里学来的。”
应烛予讨厌没有主动权跟人谈条件。他沉吟片刻,问:“你想要什么。”
“我们的遛狗协议,还有两个月。”
靳起说。
他的指腹轻轻摁住应烛予的下唇瓣,像在碾弄着玫瑰残瓣的汁液,手指又狎/昵地探/入应烛予的唇齿间,动作的暧昧暗示毫不遮掩。
濡湿的水泽延着应烛予的唇边,浸润了他的指节。靳起眼底一片暗色,低声问:“这几年你找过别人吗,应烛予?”
闻言,应烛予不愉地皱起眉,毫不留情地一脚踩在靳起的胯/间,拍开对方碍事的手,冷冷道:“该是我来问你才对,我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被猝不及防踩住要害,靳起只是闷哼了一声,却没躲,反倒是撩着眼笑,“我也只愿意被应烛予用。”
怕不是变成什么疯狗了。
应烛予看他一眼,算是默许他的要求,“就算时限只有两个月,更改了协议也得重新拟定。拟好了明天发给我。”
把炮/友协议说得这么公事公办,估计也只有应烛予了。
靳起笑了笑,应道:“好。”
这五年来好像还是没有长进的。
混到最后,怎么连个陪睡的位置还是威逼利诱求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