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光幕展开,指引她穿过迷宫般的走廊。消毒水的气味越来越浓,阮白歌嘴唇开始颤抖,恐惧油然而生——这味道和梦里一模一样。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ICU的金属门赫然出现。透过观察窗,她穿越后第一次看到了作为植物人的“自己”。
病床上的她毫无生气,像是一个断了线的人偶,金发褪成枯草色,手臂上的部分皮肤被纱布覆盖。各种管子蜿蜒如蛇,心电监护仪画出勉强可观的波浪。
【系统警告:本体生命体征波动异常】
阮白歌的掌心贴上冰凉的玻璃。那个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的摇滚主唱,此刻正被医疗器械束缚在生死边缘。
“喂,”她声音发颤,异想天开地开口,“你能听见我吗?”
没想到,病房里的心电图突然剧烈跳动,又很快恢复平静。阮白歌瞪大眼睛,不确定这是巧合还是回应。
“你是?”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阮白歌转身,看见宣水卉抱着一束鸢尾花。昔日灵动的键盘手如今眼窝深陷,神色黯淡。
昨天晚会她带了手套,而今日一看,手上的指甲油也剥落得斑驳不堪。
“你是...粉丝?”宣水卉警惕地打量她。
阮白歌下意识地摸口罩,随后老实地摘下,露出自己的真容。
“原来是阮小姐啊?”宣水卉放下戒心,“你怎么来了?”
“我丈夫和阮白歌有过几年交情,听说她出事了,让我替他来看看情况。”阮白歌随机应变撒了个谎应付一下。
宣水卉没有再多问,神情凝重地看着床上的阮白歌。她好像哭了,但身旁的阮白歌没敢看她,反而离开病房,为二人留出空间。
阮白歌心里也是说不上来的滋味,往日光鲜亮丽的好友因为自己的意外而变成这幅样子,她也心痛极了。
等宣水卉调整好情绪出来,她只是看了阮白歌一眼:“我的眼睛红吗?”
“还好,没有很红。”阮白歌没抬头,垂眸回复。
宣水卉丢下一句“谢谢”,便离开了。
而现在轮到正主本人了。
阮白歌重新站在观察窗前,气息在窗上形成一小片雾气。
“听着,”她压低声音,额头抵上玻璃,“我不管你听不听得见。”
监护仪上的波纹急促了一瞬。
阮白歌的指甲掐进掌心:“我会回去的,一定会。那些没完成的巡演,被偷走的《狂月》,没实现的梦想……”
她的声音哽住了:“一个都不会少。”
“所以啊,阮白歌。”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止不住落下了,她低头吸了吸鼻子,又抬起头坚定地看向窗内的人,“你可不许死啊,等着我来救你啊!”
一口气把想说的话全都倾泻而出,现在阮白歌心中可轻松了不少。小目标还没想好,但是下一步的行动已经可以开始了。
阮白歌穿过走廊,听到有的病房里传来Mokita发的那部预告片的声音。
她不屑地冷笑一声:“真难听。连最后的高音都不敢唱,算什么本事?”
排练室里,谷芮安的高音又一次破音。阮白歌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手指在钢琴键上重重敲下正确的音阶。
“再来一次,”她咬着后槽牙,强行镇静地说,“这次注意气息控制。”
谷芮安甩了甩头发,不耐烦地撇嘴:“我觉得这样唱挺好的,而且观众又听不出区别,那么较真干什么?”
阮白歌的指尖在琴键上僵住。
几小时前,她刚在医院对着那个一生都在追求音乐的自己发誓要夺回一切;而现在,她不得不坐在这里,教这个不尊重乐队和音乐的冒牌货如何更快地替代她的人生。
“季老板付我十倍时薪,”阮白歌假笑着抬头,“不是让我来听你‘觉得’的。”
谷芮安脸上一阵愠怒。她正要发作,排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季临倚在门框上,琥珀色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嘿哟,气氛不错啊,”他吹了个口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阮白歌没理会他的调侃,直接切入主题:“季老板您来得正好,之前您的邀约我重新考虑了一下,我很乐意来当主唱替身。”
【支线任务:重回乐队;状态:进行中。】
空气瞬间凝固。
“你疯了?你——”最先开口的是谷芮安。
“就凭我昨天教你三个小时,你还是唱不准每首歌的最后一段。而我可以原key唱完,不带喘的。”阮白歌冷静地打断她,“我可不能让你在live上败坏我……败坏阮白歌的名声。”
谷芮安无言以对,反而是季临的眼睛亮了起来。
他慢悠悠地踱步到阮白歌身边,手指卷起她一缕头发:“有意思,想要为你家那位的偶像出头吗?他同意吗?”
“我需要他同意?我是和他结婚了,不是把我卖给他了。”阮白歌拍开他的手,“你就说行不行。”
“这可就不是他说了算的。”谷芮安嚣张地抬起下巴,拿着手机在两人的面前晃了晃。
一个陌生的男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听说有人要抢谷芮安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