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的这般匆忙?”秦子瑜皱眉:“该多赏赐些银钱,李太医照顾孤辛苦,总不能让老人家寒心。”
庆安解释道:“李大人辞官后来过东宫,当时殿下正睡着,大人恐惊扰到殿下,特意嘱咐奴才们先别告诉您,这事陈太医也知道。”
“你就不能把孤叫醒?”秦子瑜心中怅然,他觉得李太医知道些什么,但不敢说出来,这次是真没办法问了。
正说着,陈茁端药进来,刚打开门秦子瑜就闻到了苦味,待他近前,看见黑漆漆的汤药,秦子瑜痛苦面具:“孤怎么闻着味道更酸了?”
连续喝了快一个月的汤药,秦子瑜整个人都被药里里外外浸透了,他有些佩服原主,喝了那么多年药,还没有彻底变成疯子。
又苦又酸又恶心,这根本不是人能咽下去的,别说一个萧赐,如果当初是他,宫里现在全是萧赐,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萧赐,都别活!
“这是师父离开前留下的药方,殿下试试。”
陈茁眼睛里带着期盼与沉重,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别的什么。
锦荣从他手上接过药碗:“陈大人熬药辛苦,奴婢伺候殿下喝药吧。”
她走到秦子瑜跟前,半蹲下身子行了个万福礼:“殿下说这药苦,奴婢却只闻到了花香,等殿下喝完药,花香味只怕会更浓呢!”
“锦凡做了红枣糕,殿下喝完药可以吃,看看她做的甜不甜,若是不甜,殿下可要狠狠的骂她一顿,替奴婢出气。”
“促狭。”秦子瑜笑骂,自从锦荣来了东宫,欢乐多了不少,小姑娘很讨喜,也很会说话。
“她又怎么你了?”
锦凡咬唇,作势要打锦荣:“奴婢不过是昨夜趁她睡觉偷吃了她的梨子,这就记恨上了!”
秦子瑜笑的前仰后合:“好了好了,孤喝药便是,你们待会儿再闹。”
他拿起碗仰头灌下,像把苦胆扔进苦瓜汁里,浓重刺鼻的气味逃无可逃,眼看黑漆漆的汤药见底,秦子瑜囫囵把红枣糕塞进嘴里,面部肌肉狠狠地扭曲了几下。
以前的又酸又苦,这次多了辣味。
等压下恶心,秦子瑜又恢复了风度翩翩慵懒散漫的模样。
“怎么样,红枣糕甜不甜?”锦凡忙问。
被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秦子瑜点了下头:“嗯,甜。”
锦凡高兴:“奴婢下次还做给殿下吃!”
喝完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子瑜感觉手脚有了温度,不再冰凉,他把暖手炉放到旁边,问陈茁用了哪些药。
陈茁“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
“求太子殿下查明真相,为师父报仇!”
他的举动吓住了所有人,一时间庆安几人呆愣在原地,僵硬成了石头。
突如其来的话让秦子瑜也没反应过来,良久才找回声音:“你说什么?”
陈茁抬头,一行清泪滑到胡子下方,眼睛前所未有的大,里面藏着彻骨的痛。
他稳住情绪,沉声道:“昨日师父告老时并无异状,还与臣攀谈许久,要臣戒骄戒躁,好好服侍殿下。”
“臣想着师父终于离开了皇宫,很替师父高兴,昨夜回到府中,看到了师父留给臣的信。”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信封有些皱,显然被人大力揉捏过。
秦子瑜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信纸。
——文竹亲启:
吾今告老离去,未与汝相商,乃事出突然,望汝勿怪。
……
太子之病情,吾研习多年,奈何光阴如梭,仍不得要领,附药方一份,汝可继续钻研。
中间都是对于陈茁的嘱托,秦子瑜一目十行看下去,在最后看到了一行小字: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从今别离去,音尘尽可消。
文竹是陈茁的字。
陈茁含泪道:“昨夜看到信时臣便觉得不对,赶去师父府中,府中空无一人,却留下了许多摆件首饰。”
可见他们走的有多匆忙,就算告老,也不用当天离开,那些摆件值不少银子,他托人问过守城士兵,无人见过师父,也无回乡的路引。
陈茁悲戚,声泪俱下。
“殿下,这是师父的绝笔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