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世悲惨是真,杀人是真,尽管蔡仲霖很心疼他的遭遇,但是他犯法了,在他眼里没人能逃脱王法。
小哑巴认罪了,作案手法也是对应了原先说的那般。当时他听见双儿房里传出争吵,小翠跑出去后,他对躺在地上的白双儿起了歹心,没想到妈妈敲门,一怒之下把人弄死了。
至于为什么带走头颅,第一是爱她,第二是想让双儿头颅的伤顺理成章的嫁祸给小翠身上。
小哑巴眼神里含着泪光,手上的青筋展现的淋漓尽致,“我真的没想杀她,我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我…。
“你知道你抽的东西会有副作用吗?多少人被大麻毁了,杀了亲生孩子的都不在少数,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蔡仲霖看小哑巴的眼神里充满鄙视,“你的这双手不仅杀了人,更杀了你最后的良知。”
小哑巴眼睛里的红血丝看着像嗜血的怪物,“可是我也是人,我就不配拥有爱吗?”
“你的爱是你一厢情愿,得不到就毁掉,王大牛这是畸形的。”
“难道白双儿喜欢女人就不算是畸形的?”
“你说什么?!!”
小哑巴看起来很自豪也很不甘心,提起嗓音,似乎告诉所有人,这位异类不爱他的结果,“对,同性,她爱堂家大夫人,孙氏,真恶心。”
是爱是不甘心还是执念,他自己都分不清了。
“王大牛,她喜欢谁是她的自由,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你没资格评价。”蔡仲霖愤愤的闭了嘴,看了一眼小张,“带下去,择日枪决。”
小哑巴大笑着,被人带走后,蔡仲霖依旧能在走廊里听见小哑巴不甘的声音:“我爱先生,我爱先生,我非常爱先生。”
是因为爱才犯罪,还是爱本身就是罪。
异类,变态的心理,他们和普通人没任何区别,只有一副烂到骨子里的思想,用仅有的嘴脸指责正常人。
小哑巴接受应有的惩罚,事情意外的顺利,蔡仲霖问过石头,他不相信重要的凶器会被轻易发现。还有那天的黑影是谁,谁救的二少爷…,一道道迷局让人后怕,如果那个人与他对抗,他能确保郭奕怀的安危吗?
不过能确定的是小哑巴和孙氏死没任何关系,但是孙氏的死一定有蹊跷。
两天后,郭子安再去病房看15床的郭奕怀,人早已离开了。
蔡仲霖派去监视堂家的人根本没发现任何不对劲。只查到高夫人最近去见了一趟父母,仅仅是单纯的聊天,保重身体的话,没办法的找到高夫人一叙。
“蔡探长好。”高夫人一身蓝天空的旗袍,笑的温婉亲和。
蔡仲霖对高夫人道:“别紧张,我们这次来只是想和你聊聊白双儿。”
高夫人警惕起来,“白双儿,那位书寓。”
蔡仲霖试探性的问:“高夫人清楚他们的关系吗?”
下人来上茶,高夫人微笑着,“他们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吗?”
“嗯。”
蔡仲霖和高夫人聊了许久,离开时最后告诉她一件事。
“高夫人,凶手已经被逮捕至巡捕房关押。”
高夫人手上的动作一滞,下颌动了动,冒着热气的茶烫伤了手。
高夫人处理了下,道:“不好意思。”
“没事。”
“谢谢探长告知,抓到就好。”她的语气很淡,听着却带着质疑。
“对了高夫人,听说你最近回了一趟家,是家中出了什么事情吗?”
高夫人眼神躲闪,“没,一些小事,两位时间不久了,孩子估计要醒了,我去看看她。”
“好。”
*
蔡仲霖在巡捕房心烦意乱,蔡晓晓穿着玫瑰色的旗袍,十八岁的少女如野蛮生长的花朵,比花要明艳动人,肆意生长,牵动人心。
蔡晓晓期待的望着他,撒娇着:“仲霖哥,你看我好不好看。”
“好看。”
蔡仲霖很敷衍,她的嘴角微微耷下,“你这些天都没有去看我,我一个姑娘天天到跑到巡捕房看你,你的态度还那么敷衍。”
蔡晓晓一直是直来直去的性子,不弯弯绕绕,得罪了不少人,但心肠是好的。
蔡仲霖靠近了蔡晓晓,有些抱歉,“晓晓,最近有点忙,等案子破了,我到二叔家找你。”
“没事,我就是说说啦,不过案子不是破了吗?还有什么案子,我要看看。”
争夺时,郭奕怀刚巧进来,看到两人举止亲密,郭奕怀头也不回的离开,怕打扰两人的亲热。
蔡仲霖追上去,解释道:“二少爷,二少爷,我和她不是在....。”
“不用解释,我可以理解。”
郭奕怀看见她挽着蔡仲霖的手臂,甜甜的说:“二少爷好,您今天找仲霖哥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郭奕怀看着贴着很近的两人,心里想说的话一时不知道怎么的说不出口,“没。”
郭奕怀走后,两人开始有了矛盾。
“晓晓,我在工作,你老这样让二少爷怎么看。”
蔡晓晓委屈的推开他,问:“你以前不是最恨郭奕怀的吗,现在怎么为他凶我。况且爹都指名我们的关系了。”
是啊,我怎么忘记了。我该恨他的,我到底怎么了。
很荒谬,心跳越来越快。
蔡晓晓拉拉他的衣服,轻声询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张,送晓晓回去。”
*
“你干嘛,看我干什么。”
蔡晓晓哭丧着脸,气呼呼的看着小张。
小张最看不得这么好看的脸掉小珍珠了,温柔的安抚道:“欸,你别惹老大生气了,二少爷其实人很好的。”
蔡晓晓眨眨眼,道:“我又没有讨厌郭奕怀,就是看他们黏黏糊糊不舒服。”
黏黏糊糊,女生用词都这么奇怪吗?
小张透过后视镜,逗她开心道:“蔡小姐,别不开心了,有机会找我玩啊,我什么都会,比如小戏法,有时间我给你表演,而且你下次来巡捕房没人敢说三道四。”
蔡晓晓深呼一口气,脸颊上的泪擦干,“你要是和仲霖一样就好了。”
“小姐这就不对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老大只是不喜欢表达,人很有责任心。我呢,就是自来熟,谁都能聊上几句,你和我聊天肯定不会有压力。”
蔡晓晓捂住嘴笑笑,咳了咳,“你还挺逗,那你叫什么。”
“坐不改名,大名鼎鼎,张远义。”
蔡晓晓喊出他的名字:张远义。
…
一日后,警察查到线索,起因是高夫人的父母怀疑她受到了威胁。
“探长不是说凶手被抓住了吗?”高夫人盘着一字型发,而脖子的伤疤比她身上穿着的淡蓝色的旗袍要晃眼。
“高夫人是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
说话的是蔡仲霖,高夫人的眼神却一直瞄向郭奕怀。
“探长能允许我和二少爷谈谈吗?”
高夫人看出来蔡仲霖的顾虑,直言道:“我身上没有凶器,探长请放心。”
“高夫人不用藏着噎着,您希望我帮您。”郭奕怀继续道,“高夫人您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便可。”
高夫人愣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白双儿喜欢孙燕妮,您清楚也知道吧。”
高夫人愣了一下回:“是!”
第二个问题:“一个未满十岁的小朋友能精准到时间地点,是你教唆的吧。”
“是。”
第三个问题:“你那些娃娃和棺材下的尘粒是故意的,你以身涉陷,目的是想吸引我们怀疑。”
“是。”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想替人顶罪。”
高夫人没在回答,只是嘴里使不上劲。
“我明白高夫人受够了堂家,但是又不能让高家失去唯一支撑的顶梁柱,但是心狠手辣的人最是翻脸不认人。”
高夫人感叹郭奕怀很聪明,知道已经到这个地步,在瞒不住了,干脆破罐破摔,“二少爷都知道了。二少爷,我是十几年来到孟家,现在我高家败落了,父母和一个弟弟都只能靠老爷来支撑。”
“如果我一旦说出真相,他的市长大哥会怎么对我的父母,我未年冠的弟弟还怎么混下去。”
“我原本只是想借着大夫人的死让老爷重新认识我的价值,可是我也知道大夫人心肠好,我救不了他。对不起我斗不过市长。”
“二少爷,这个世界不公正,我们同为同类,男人手握权力,女人待在深闺大院,等着光鲜亮丽的乞怜。我没有权益争取,我赌不起。”
外人听到会贬低一位头脑清醒,有思想,有深度的女性,因为他们更爱无脑守旧的人,这样才更彰显自己的公正,高上。
郭奕怀并未轻视,她振聋发聩的言语是多少人无法正视的。
郭奕怀看着高夫人说完话,发现她强撑着眼泪,防止掉落。
“二少爷,您是怎么发现的。”
郭奕怀淡淡一笑,“高夫人我从来没说过我知道这件事。”
“你…?”
“高夫人您什么都没说,不是吗?”
最后郭奕怀对高夫人道:“高夫人这场戏演好了。”
郭奕怀很聪明,非常聪明,聪明的让人恐惧。
这个世界的法律无法确凿,但正义的构成,亦是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