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蔡涪拉着蔡仲霖的手,朴质的眸光闪了闪,“别做警察了,我远在北京的好友让你去那边接手银行的工作。”
“轰—!”
传来一声雷响,外面下起轰烈的大雨,蔡仲霖猝不及防,“我不去,我喜欢这份工作,我想除暴安良。”
蔡仲霖的手从蔡涪手中挣脱掉,蔡涪知道他的秉性,耐着性子道:“仲霖,爹是为你好,你到那边结交一些权贵好友,总比你呆在这个破地方好,你能有更大前途,好儿子爹又不会害你。”
“爹,我真的喜欢,求您别逼我。”
蔡涪的态度一变,脸上呈出冷厉,“你有没有真正想过,那些穷苦老百姓法律意识薄弱,就算你不执行他们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更不要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在这个时代只是一个令人安心的说法,那些不识好歹的人只会砸烂自己的脚,而他们只会拖死你。”
“爹,我知道。”
蔡涪继续劝告着蔡仲霖。
“知道?蔡仲霖上海可不是好玩的地方,这里已经是一个扎根腐败的烂肉,你这个探长没你父亲,能做到多久,会被暗杀,被威胁。”
“你想想我当年也和你一样,可是换来的是什么。外人都说我狠毒,只有心狠毒辣才能成就大业,你越狠越有人畏惧你,越有人欣赏你。儿子你就听我一劝,别耍小孩脾性。”
蔡涪一步步逼近,两人迎面对视着,冷风吹着蔡仲霖坚定的脸上,“爹我知道…,但谁来还他们公道,难道生来就该为卑贱的奴仆命。我既然身为警察,就该惩恶扬善,保护一方百姓,手握兵权、查明真相,寻求一个真理和公道,才是我蔡仲霖为人处世之道。”
蔡仲霖稚嫩的声音在蔡涪眼中显得微不足道,雨声很嘈杂,持续的雷声干扰着,两人认知的偏差终究是没法继续下去,争辩的声音在雷雨中覆盖下去。
蔡涪不指望蔡仲霖能听,毕竟蔡仲霖是他的儿子,他可是个犟脾气。
蔡涪的挥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看向蔡仲霖那股不屈服的劲,气呼呼的说:“真是牛脾气,随谁了,等你到了我的年纪就会懂了,罢了,罢了。”
几番下来,蔡涪脸上的愁绪加深,不止是因为这件事,还有蔡仲霖提出的人口案件。本来这件案子来说没什么,但奇怪的是劫匪居然拐卖起富家千金,这分明是明晃晃的威胁。
而最让人意料之外的是巡捕房派去的人无一例外都中枪身亡,那群人也有枪,背后必定有一定的势力。但现在他的傻儿子又要去管这件事,真是愚蠢至极。
蔡涪抬眸眼里闪射一丝凶光看向自己的儿子,然后缓缓的开口,虽然话不多,但却直接点题,“拐卖孩童案你不必瞎操心,这个案子背后会得罪人。”
蔡仲霖直言:“但是父亲您才上任厅长没几天,万一有人拿此借机…岂不是大麻烦。”
仲霖说的不无道理,放眼望去这个时期确实不能惹上麻烦,尤其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否则不单是招人嫉妒…。
蔡爹搓了搓手,抬眼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会去管他们,王家千金和所有孩子的安危我会尽快解决,行了吧。”
蔡涪坐下,淡定的吃了口茶,冷沉的声音传来,“蔡仲霖我不让你碰自然是有道理,你仔细想想,千金敢动说明背后有靠山。如果真想不通,你这几天多出去逛逛,看着这个世道,在看看你微不足道的志气。”
还没等蔡仲霖说话,蔡涪语气不耐烦,“明天你二叔蔡正明要来,他现在是巡捕房的总巡长(新局长),记住少和他说关于你的事情。”
蔡仲霖没当回事,现在他最想的是这个案子,尽管在再三请求下依旧反对,他还是执着道:“父亲,求您这个案子交给我吧,我必会把这件事情办妥帖的。”
蔡涪脸上写满了不悦,能容忍下他的其他行为,但是绝对不允许他拿生命去开玩笑。
“够了,别给我自作主张,这件事不是你该管的,听到了吗?”
蔡仲霖垂眸眼神黯淡,显得失望极了。
蔡涪看着蔡仲霖远去的身影,无奈的感叹,这孩子的理想志气太大,却连基本的思想都无法客观看透,以后该怎么办。
*
蔡涪升官之本应是喜事,应当在三日后设宴,却从张管家口中得知三日后裴大帅要到上海,而蔡涪的事情必须耽搁。
说是宴会,实则一场“鸿门宴”,未必都是认识之人,杀机四伏,暗藏杀机可是少不了的过场,若裴大帅有半点闪失,掉脑袋的可不止蔡涪一人。
这件事几乎传遍了上海的名流,豪商。
郭启文:军火商人,广交达官显贵,人脉广,手上财务广,势力不容小觑。
郭奕怀的父亲,郭启文也不例外,他向来不愿意弄这些虚伪的场合,但这位“大帅”不能不给面子。
眼抬头看向远方,沉寂的目光里,似是想起了什么。
三日后……
蔡涪怕发生大事,专门带着身手矫健的警察。大帅的人和巡捕房的警察为了这次宴会的安全,吩咐下来加强守卫,东、西、南、北的门都有专人看守,进出都要有证明。
蔡涪:“出发”
郭启文:“出发”
蔡仲霖和郭奕怀随同父亲出发,到上海大饭店迎接大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