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藤醒来时候只觉得昏天黑地,在床上愣了好一会才起来,简单洗了个澡便下楼,饿鬼似的游荡。
她穿了件波西米亚风蓝白吊带裙,很长的肩带飘在后面,头发随意挽了,坐在角落的桌上吃东西。
拿了鳕鱼和牛肉,搭配了点蔬菜,吃得两颊鼓着,时不时看看外面的夜景。
耳边一个响指。
周藤呆愣愣地转头,卢让看她就笑了,“我刚远看着就像是你,怎么自己坐这?”
周藤咽下嘴里的东西,说睡过了,大家都去玩了。
其实褚月白说了要她醒来后去悬崖酒吧,但周藤有点懒得动,反正有林序南在呢,她不去也没无所谓,等她晚上回来再陪她也一样的。
卢让说:“刚巧我也要去,一起吧。”
周藤迟疑了一下说:“我吃饭很慢,不用等我,你先去吧。”
这里通向各处游玩地方都随时可以拦到车。周藤这么说但其实不一定会去。
卢让先后靠在椅子上,拉长调子说没事,“我又没什么事,你慢慢吃,我等你。”
周藤心想刚刚直接说不去好了。
卢让跟她聊天,说话间也有分寸有情商,不让人尴尬,聊了一会又提了一嘴宣传片那事。
“我本来以为空哥会替你说一声呢,没想到那宣传片还是上了。”
卢让说完又想到什么似的,感叹道:“不过也是,他和沈亦欣是从小认识,还是要给个面子的。”
这话有点容易让人误会,但卢让脸上看不出任何故意而为的神情,毕竟在他看来这是事实,事情模棱两可时就会让人依据自己所知生出合理猜测。
沈亦欣和陈空,在外人看来确实是熟人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和陈空从小认识。
但实际上也是搭着叶先骋才能称得上一句熟人,叶家和沈家生意上往来颇多,叶先骋存了一点帮沈亦欣的意思。
万一呢。
周藤吃得差不多了,对他说的后面一句不作回应,只是轻声解释前一句,“他本就没必要帮我说什么。”
陈空有自己的原则,周藤能感觉到,他说话做事的方式都像是一条运行无误的轨道。
不会为别人打破。
其实那事换了谁也不会甘心,周藤自然也不是那么好脾气,她的反击便可见一斑,但如果最后是要“为难”那个人,周藤想,算了。
她与卢让不是很熟,只能聊一下共同的朋友,便多问了几句林序南的事情。
陈空从后面过来时听到的就是这人在跟自己表示不熟之后又在旁敲侧击地打探林序南消息。
卢让是先发现他的,大有说曹操曹操到的无奈一笑,抬手打招呼,周藤正在喝水,顺着卢让的目光一望,微微瞪大了眼睛。
陈空穿了棉白t和灰色长裤,修长的身躯此刻慵懒随性。
周藤咽下水,轻轻呛咳了一下。
卢让问:“怎么才下来?”
陈空把车钥匙扔给他,卢让接过,看清后登时一声惊呼,“卧…c,大佬,几个意思?”
陈空声音有些沙哑,握拳咳了两声,“不是要去悬崖酒吧?把车开去给林序南。”
周藤把着椅子拧过身子看他,很礼貌地问了一句,“你不舒服吗?”
陈空说没事,有点小感冒。
谁叫他半夜去游泳。
卢让也关心了几句,又问他用不用叫人送药,陈空摇头便走了,周藤握着椅子的手微微攥紧。
陈空自然没有注意身后的目光,只听见卢让晃了晃车钥匙说走吧。
电梯门关上了周藤站起来的一线身影。
陈空回了房间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神情淡漠,但是手上动作很凶。
重复地玩了很久。
敲门声和手机铃声是一起响的,很巧。
陈空放下游戏手柄,接了电话,同时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林序南那边问他感冒好点没,实际上是想让他过来一起玩。
陈空只说没事,打开门的同时又问:“卢让到了吗?”
林序南那边的驻唱恰好换了音乐,背景一时吵闹。
门口站着专门负责顶楼的酒店经理,很有礼貌在外面问:“陈少,楼下一位女士说想要给您送一点东西。”
陈空遇到这种示好很经常,他皱了皱眉,但是没立刻回答,年轻经理面带微笑的安静等候,显然也是习以为常地等着意料之中的答案。
林序南那边似乎是换了个地方,“啊?哦,到了到了,他们到了。”
陈空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不需要,别让人上来。”
经理点头应声,从那轻飘飘的语气中感到一点发寒。
“不好意思,顶楼的客人说不需要。”
周藤额上有一点薄汗,手里的袋子缓缓沉下去,愣了一下,试探着说:“他…我,我不打扰他,你把这些药给他可以吗?”
经理其实心里觉得眼前这女孩似乎不太一样,脸上看不出别的心思,但是想到刚刚老板的脸色,只是尴尬笑笑,对周藤说抱歉。
给人一种已经尽力为她说过了的感觉。
所以,周藤想,他是真的不需要吧。
她点点头说了谢谢,便回去了。
关上门开灯,周藤把袋子扔到一旁,然后打开电视,过了很久才哼了一声,小声地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