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迟抬手想要摸摸林非言的脸,不想对方却忽然起身,躲过了他的手,
“皇上是不是该去披霞殿了。”
林非言这话说的又急又快,说出这句话像是让他下定了某种决心,生怕自己说慢一点就会反悔一般。
“什么?”
披霞殿是纯妃的宫殿,萧君迟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非言背对着萧君迟,暗自咬了咬唇,又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应当对后宫雨露均沾不是吗。”
萧君迟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跟着起身两步来到林非言身边,双手用力将人的身子扳正面向自己。
“这话谁教你说的?”
他不信林非言会说这些话,认定了他的小侍卫是被人撺掇的。
林非言硬着头皮道:“没有人教,是臣的心里话。”
“真是你心里话?”
萧君迟已经不开心了。
“是,陛下应当为子嗣着想……”
林非言越说越没有底气,压根不敢抬头去看萧君迟。
听完,萧君迟简直要被气笑,但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这些话真没有教你吗,你明知道后宫只是摆设,朕迟早要将后宫遣散。”
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萧君迟话锋一转又道:“你是在气朕至今还留着后宫,让你受委屈了?”
林非言头快摇成了拨浪鼓,“不是,臣从没觉得委屈,也请陛下不要遣散后宫,应当临幸后妃,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
林非言紧握的拳头,指甲快要陷入了肉里,可见他此刻说出违心之话的痛苦。
“你……你是想气死朕!”
明知道小侍卫说的不是真心话,但从人口中说出让他如此伤心的话语来,萧君迟当真是又气又急,恨不得现在就去拍教唆林非言之人两巴掌。
“臣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说出的话可是敢的很,他一向乖巧听话的小侍卫,也会心口不一,也会气他的。
“朕再问一遍,你说的话可是真心的?”
刚才还果断的林非言这次却没有立马回答,而是犹豫许久,就当萧君迟以为小侍卫终于悔过,终究还是舍不得他时,只听对方又开口道:“是。”
萧君迟险些吐出一口血。
“好,很好,好的很,既然如此,那林侍卫就告诉朕,朕该去哪位妃嫔的寝宫。”
林非言毫无防备,脱口而出,“自是披霞殿。”
“那朕就如林侍卫所愿!”
此刻萧君迟对林非言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说完便抬步往外走去,并吩咐元宝摆驾披霞殿。
萧君迟走后,林非言的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下来,他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终是体会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
这一晚,林非言睡的很晚,他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便全是皇上和纯妃颠鸾倒凤的画面,泪水更是止不住的流,最后哭累了才不知不觉中睡着。
天即将擦亮时,萧君迟才小心翼翼的回到寝宫,看到熟睡的人儿脸上还挂着泪痕,萧君迟简直又气又心疼。
“傻子,逞什么强,说些违心的话,到底是想气你自己还是气朕。”
萧君迟喃喃自语,抬手在林非言脸上轻抚,指腹擦去人儿脸上的泪痕。
萧君迟去了披霞殿,却没有在那过夜,而是将纯妃和她的大宫女训斥了一顿后,去勤政殿批了一夜的奏折来平复心情。
林非言这些劝他临幸后宫的言语,全是纯妃教他的,至于纯妃那个头脑简单的蠢女人,自然也想到不到这些话,她身边的大宫女红嫣却是个聪明不安分的主。
萧君迟没有体罚红嫣,罚了人一年月例,口头警告了一番对方便罢,若再有下次,他定不轻饶。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林非言便醒来了,望着睡在身边的皇上,林非言猛然坐起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分不清与皇上昨日的争吵是梦,还是现在是梦。
“还早,再陪我睡会,昨夜批了一夜奏折,累死我了。”
萧君迟今早连早朝都罢了,强行将小侍卫按进怀里继续睡。
而林非言窝在皇上怀里暗自窃喜,意思就是皇上昨夜批了一夜奏折,并没有去纯妃寝宫是这样吧。
林非言回搂住皇上身子,将脸埋进皇上的胸膛,声音闷闷道:“陛下,臣以后再也不和您吵架了。”
“嗯。”
萧君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