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记得徐兴,这人和沈世阳关系很好,是个花天酒地的二世祖,他局促的对徐兴点了点头,这才看到这一圈沙发上,除了两三个明显家世很好的男人,还坐了两个穿着性感的陪酒小姐,各自依偎在身边男人怀里,也正端着酒杯饶有兴趣打量着自己,沈世阳身边倒是没有其他人。
被人这样肆无忌惮看着,程真有些窘迫,不由看向沈世阳。
沈世阳却不理他,只是探身从茶几上拿起烟盒,抽出一只香烟咬在嘴里,又不点燃,撩起眼皮看了眼程真。
见程真一动不动,徐兴噗嗤一声笑了,拿起打火机塞到程真手里,吩咐说道:“哎呦,给沈哥点烟啊。”
程真这才反应过来,他看到四周沙发上那几个男人都露出些玩味笑意,有个人探身过来,拍了拍沈世阳肩膀,笑着说:“好家伙,沈总怎么调教的?这么多年还这么纯?”
沈世阳不搭话,只是叼着烟看着程真。
程真慢慢涨红了脸。
其实刚进屋时,看到那面单向落地窗,他就已经明白沈世阳刚刚必是看到自己故意不接电话,想来是动了气,所以闹了这么大动静把自己叫上来,此刻又存了故意羞辱的心,让自己明白自己的身份。
紧紧握着那只铂金打火机,手心被咯得发疼,程真心头一片冰冷,却又有些豁然,在那些人眼里,包括沈世阳在内,自己就是个被金主养着的小情儿,跟那些陪酒的小姐又有什么分别?
当了这么多年情人,连一支烟都不会点,怪不得别人笑话。
程真露出些自嘲笑意,不太熟练的打开火机,打了好几下才点着火,朝沈世阳凑过去。
沈世阳一直眯眼看着程真,他刚进来时还鼓着一股劲儿,这会儿似乎泄了气,乖顺举着火机过来点烟,沈世阳心里也终于顺畅了些,就着火吸了口烟,就势揽住程真腰身,把人带到自己怀里。
在场这几人都是北城世家的子弟,对这事早就习以为常,养情人不就是图个乐子吗?大家笑笑就过去了,接着闲聊起来,没人注意到程真泛白的脸色,和紧紧握成拳的双手。
这时,徐兴新开了一瓶威士忌,咋咋呼呼的给每个人倒了一杯,叫着说:“这是我老子去年从苏格兰带回来的,一直藏在家里,今天被我偷出来的,你们尝尝看。”
见沈世阳没动,徐兴专门把酒杯塞到他手里,说:“沈哥今天感觉没喝尽兴啊,这可不行,这瓶要是你不喜欢,我这就去酒窖再拿一瓶。”
沈世阳接过酒杯,低头看到怀里的程真垂着眼帘,一动不动坐着,像是还不太高兴,他垂眼睨视了一会,突然收紧手臂让程真贴得更紧,见他抬起头,沈世阳把酒杯贴在程真唇边,低沉说道:“喝一口尝尝?”
程真睁大眼睛,下意识抬手挡住沈世阳手里的酒杯,小声说:“我不会喝酒。”
慌乱中,程真上衣袖口向上缩起,露出一截白皙手腕,上面带着一只腕表,却是程真自己花了200块钱网购的那支表。
沈世阳视线落在那块表上,眉头一皱,眼底泛起冷色,揽着程真的手臂陡然用力。
上次见面,程真以为沈世阳把那块江诗丹顿蓝贝母手表送给了顾明月,少见的闹了场脾气,那晚在床上沉默着表示不满,惹他生了一场气,把人欺负病了。
其实当晚沈世阳就打电话去法国安排人又买了块同款蓝贝母腕表,当天坐飞机送回北城,送给了程真,算是用心了吧。
没想到自己的用心,程真好像丝毫不在意,送了他两块表,他都不戴,反而戴着这块廉价手表,不就是表示无声的反抗?
更别提今晚跟其他不清不楚的男人来这种地方,自己还没找他算账。
沈世阳只觉得心底泛起压不住的怒气。
他勾起冷笑,垂眸盯着一脸倔强的程真,片刻后,仍然箍着程真在怀里,沈世阳抬头对徐兴和其他人说:“小朋友闹脾气呢,我跟他好好说说,你们换个房间,花费都算我头上。”
徐兴眼神在沈世阳和程真之间来回看了看,突然带着深意笑了,说:“沈哥,小朋友不懂事,多调教调教就好了,有什么需要你随时招呼我,我这儿可有很多好东西哦……”说着,他对沈世阳挤了挤眼睛,接着招呼包间里其他人一起离开。
房门刚被人从外面关上,沈世阳立刻转身把程真压在沙发靠背上,他垂眸仔细打量着程真,压着嗓音说:“小真,两块表都哄不好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手臂撑在沈世阳胸膛,尽量拉开些距离,程真直视着沈世阳的眼眸,深深吸了几口气,低声开口:“沈先生,感谢您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知道您在我身上花了很多钱,您给我的房子和礼物,我都还给您,其他还有多少钱,您说个数,我慢慢还,能不能……放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