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挂断电话后江纤忧心忡忡,出了这样的事学校肯定要处分的,但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是范志坤的报复。
范志坤之所以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家里有钱倒是其次,主要原因他有个表哥是混社会的,据说还在局子里蹲过两年,这附近的居民都知道他,范志坤再怎么样也是个学生,但那些社会上的人就无所顾忌了,能干出什么事来不好说,总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几乎可以预想她和炎朗未来上下学之路是怎样的一片凄风苦雨……
当天晚上放学后,炎朗比平时晚回来了五分钟,就这五分钟时间,江纤连送他去哪家医院都想好了……
所幸下一刻楼梯上就传来了脚步声,她一听就知道是炎朗。
炎朗不知道江纤在等他,到了门口脚步蓦地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江纤迫不及待问:“你怎么回来的?”
“骑车。”
“就你一个人?”
“不然呢?你又不在。”炎朗边说边开门进屋。
江纤跟进去问:“没人找你麻烦?”
“谁?”
“你今天不是跟范志坤打架了吗?他放学没找人堵你?”
炎朗抬手拍开灯,回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江纤皱着眉:“苏苏告诉我的啊。”
炎朗有些无语:“话多。”
江纤:“什么意思?这么大的事你还打算瞒着我?”
炎朗:“多大的事?”
江纤无法指责炎朗打架这个行为,毕竟是为了她,但炎朗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让她很是着急:“这事还不大吗?你知不知道范志坤的表哥是赵海?你把他表弟打了,他能轻易放过你?”
炎朗:“那就再打一架。”
江纤:“你气死我算了……”
炎朗之后就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也不代表事情就能过去,江纤到这时才发现他下巴有一小块伤口,立刻走过去细看:“还挂彩了?”
炎朗侧过脸不让她看:“就一点,都没感觉。”
“是要头破血流才有感觉吗?”江纤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冷静点?当他们是狗叫就行了。”
“狗叫我也嫌烦。”炎朗正视着她,“打就打了,如何?他要报复尽管来,大不了再打一架,还能把我打死不成?”
江纤被气怔了,她看着炎朗看似平和但实则冷厉的眉眼,猛然间又想起他第一次为她打架时的情景。
“出了这种事应该第一时间找家长,怎么自己动手了。”江暮宸当时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温声教育,“仅此一次,下不为例,知道吗?”
炎朗神情闷闷的,半晌才说:“他该打。”
“不要管别人,要考虑自身情况,他要是比你大很多你也敢冲上去?”
“敢。”
“那你自己也受伤了,不害怕?”
“不。”
江暮宸被他搞得哭笑不得:“你这性格太轴了,不能这样,你只是个孩子,遇到麻烦找家长,受伤觉得疼可以哭出来,那些很复杂的东西是大人来背负的,不需要你。”
停了停又问他:“疼不疼?”
江纤猜测肯定是疼的,因为她看到炎朗嘴唇都有些泛白了,垂在身侧的小手也紧紧捏成了拳。
但他却固执地摇头,目光冷冽:“不疼,没关系。”
脑海里孩童时期的他与此刻少年的眼神重合。
江纤好像忽然间明白,尽管后来的炎朗长大了,沉稳了,除了那次再也没有和人发生过冲突,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的,但骨子里的凶狠与执拗一点没变。
他不是不知道得罪范志坤有什么后果,而是根本不在乎。
炎朗见她不说话,主动问:“我去煮面,你吃不吃?”
江纤:“你还有心情吃?”
炎朗平静道:“有,我打架了,出力了,饿了,现在需要补充能量,你要吃就吃,不吃回家去。”
江纤气道:“我就不回。”
“那你待着吧。”炎朗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冰箱里常备着速食面,炎朗拿了两包,又拿了鸡蛋和青菜等物,江纤眼瞅着是没心思吃东西了,但他还是往面里加了她爱吃的午餐肉,免得她出尔反尔。
锅里水烧开,正准备下面时,江纤进来了,她垂着脑袋,语气无比低落地喊道:“炎朗。”
炎朗:“说。”
“……我害怕。”
“怕什么?”
“我怕那些人找你麻烦。”
“放心,不会连累你。”
江纤一下子提高了声音:“我是怕这个吗?”
炎朗转头看着她。
“我也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你难道不怕疼吗?你又不是铁做的。”江纤拧着眉,她这样子总显得楚楚可怜,让人舍不得说重话。
炎朗叹了口气:“没事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别为没发生的事忧虑,过来吃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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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老何的积极争取,加上范志坤的确伤人在先态度还不端正,这种情况下炎朗也不算蓄意挑事,所以学校对打架事件最后的处理是双方各自写检讨,并且在周一升旗仪式结束后上台宣读,以示警戒。
先上去的是范志坤,尽管林苏美把炎朗当时打架的状态渲染得恍若战神一样所向披靡,但江纤一看到就范志坤就知道炎朗还是收着力的,因为对方伤得不是很重,至少脸上看不太出来。
范志坤检讨念得极其散漫,跟没吃早饭似的提不上气,连旁边老师都忍不住皱眉。
念完下台时还阴沉地往他们班这边瞟了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给老子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