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颠了,可总算完了。唐星辞下播后松了口气,从没觉得三十分钟这么长过。旁边工作人员都对他肃然起敬,他更觉得刚刚是渡了场劫,是真不容易。
他去看网络上的反响,传开的抖人都在玩梗,感觉大家都把这当成一个乐子,一致认为这人喝醉了,直播全程都很好笑。只有微博的超话里有骂声,在传这女的是不是变态私生饭,因为人自爆到过唐星辞的学校,还什么坐人位置上,好变态。
对这一点,唐星辞觉得真没必要上纲上线,因为那不明显是乱说的吗?他和人对话,很明显地知道人是个酒鬼啊,酒鬼说出来的话他肯定不信。
他唯一确信的是这就是那个花了十万的粉丝,依靠直觉地肯定。他让团队去问那个卖了抽奖福利的人,想通过那人联系上那女的,好确定人是真的在家,是安全的,同时,他还吩咐团队去通过抖音官方联系上对方。做完这些后,他就先回家了。
洗完澡后有了消息,说抖音那联系不上,留的电话号码打不通,好像是小号,不过已经在人大号里私信留言了。他看了看资料,惊诧地发现这大号用的是小满的头像,一模一样的手画图。
这也太巧了!还是世界太小?不会吧,那个喝多了的疯子不会就是小满吧?声音还真有点像。
他对小满的印象是个有个性的怪高中女生,有时没礼貌,挺任性的,很活泼很潮,感觉是个网上冲浪高手。小满还开玩笑叫做自己姐姐呢,真情实感做他泥塑粉也不是没可能。
他想验证一下,但突然又发现自己没有看人朋友圈的权限,好吧,他自己的也没给人开放,这也蛮正常的。但他不想直接去问人家,因为觉得很尴尬。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呢?他琢磨着,突然想起小满曾经给他发过自己唱歌的音频,也许他可以听录音比对,应该差不多吧。
他确实这么干了。不过,等等,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倒回去了一遍、两遍,之后十遍都有了,手越来越抖,拉进度条的定位点也搞不准了,他的手变湿,手机屏幕也开始变滑。音量调大又调小,最后一遍大得都一些刺耳,他仿佛被针扎了一般地抬起头来,按了按自己的眉头,闭上眼睛,呼了口气,喃喃地说这不可能。
他怎么能在里面听见谢繁的声音呢?谢繁和小满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这也太离谱了。
他自己解释,又自己反对:只是有一段声音像而已——可是那个是低音;人与人之间的声音差距没那么大——一个高中女孩和成年男人声音会像吗;谢繁伪音不会有那么好——可他是好的演员。
两种截然不同的观点在他心里作斗争,一面是魔鬼,接受这个的后果他连想都不敢想,现实在他面前第二次露出了鸿沟。之前那次他靠出国来逃避了,现在这次呢?
唐星辞下意识地觉得喉咙不舒服,仿佛真的有人把手指头往那里面伸。
就在这个时候,小满来消息了。
唐星辞斜着眼睛远远地看见人在讲述自己表白的事,越发觉得事情恐惧起来,屏幕那边的人是谁?
“怎么了,在听吗?”
唐星辞吓了一跳,鼓起勇气打下这几个字——你是不是喝酒了,然后扔火把一样地打下了最后的问号。
“没有啊,我干嘛要喝酒?”
唐星辞突然就松了口气,喉咙也不堵了,小满没有给出任何理由,但就是能说服他。他愿意信,完全不认为对面是谢繁,也就不害怕,可以提一嘴了,他开玩笑地问道:“你是不是追星啊?今天误入一个直播间,感觉那声音跟你很像。”
“唐星辞那个是吧,我也刷到了,那女的是不是喝多了呀,好好笑。”
唐星辞彻底放心了,脸上立刻挂上了轻松的笑脸,也说道:“对对,我还以为听错了呢,你俩有段都挺像男的,我真的吓死了要。”
小满没立刻回这句话,过了两分钟后,他才晓得人是生气了,他赶紧道歉说其实不像男的,是他自己的问题,听错了,完全不像。
唐星辞本来以为这事到这里就能圆满地翻篇了,可人竟然开始强调男的和女的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非要逼他承认的那种强调。他很不舒服地回答了没有什么不同,结束对话后觉得有股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他竟然又开始怀疑了,这次仅仅是依靠直觉。
他还是不肯相信谢繁会是小满,还会是直播间里的那个人。为了说服自己,他得找到可信的理由,最后也许是他的直觉发挥了作用,又或许是病急乱投医,他想到了这可能是童缘在背后搞鬼,雇人整他想看他出丑,于是他竟去质问人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抱着被骂的心理预设去的。可童缘却比他还坚定地认为那个直播间里的人就是谢繁,他愤懑不平地说:“那声音就是,装也没用!他还偷了我的例子,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