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草地上，叼着一根草，望向天空，满脑子都在想“怎么回事呢，怎么回事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赛里斯推开往他身边蹭的小黑羊，坐起来，想，他这次进入模拟世界本来是有计划的啊。

他计划确认模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关联，因为机场爆炸的事故可能只是个巧合，现实世界的哥谭里也没人见过那个蓝色猫耳朵骑士，“模拟世界与现实世界相同”只是他的猜测。

同时，模拟潜入系统的文本也多次提到过“模拟潜入会对使用者的大脑造成负担”，因此模拟世界也可能只是根据他的想象构建出来的世界，就像是一场梦。

以这两种猜测为基础，模拟世界存在的本质有四种可能。

可能一：模拟世界就是现实世界的缩影，微缩的宇宙，它向赛里斯展示的是这个世界“切实可能的未来”。

可能二：模拟世界源于多元宇宙的另一个角落，它展现的是现实，但不是赛里斯所处的现实，两个世界存在细枝末节上的差别。

可能三：模拟世界是以使用者的想象力为基础构建出来的“梦境”世界，它在细节上是模糊的，会向系统使用者的潜意识靠拢。

可能四：模拟潜入系统本身就具备一个“模拟数据库”，模拟世界是由这些数据构建出来的世界，并由系统推演出各种可能。

其实还有其他的可能，但赛里斯决定暂时不考虑那些。

他准备在这次模拟里获取一些细节方面的情报——主要是他自己不知道的情报，用来对比，如果情报对应正确或者错误，他就能排除其中的几个可能，并决定接下来如何使用模拟系统；顺便，他真的很想开开蝙蝠车……

但怎么就给他送中东来了啊？！

这还是《我在哥谭玩模拟》吗，这是《我在中东当牧羊少年》啊！

他看向系统面板。

在模拟过程中，系统面板只有模拟进程的记录功能，无法使用点数治疗，无法进行成就兑换，也不能点击开始模拟的按钮。

如果按了，会弹出一条这样的提示：【第一时间协议已生效，模拟协议提供的时间流速“525600:1”已经是人类大脑承受的极限，为保护您的大脑，禁止进入深度模拟。】

同时，也没有退出按钮。

小黑羊咩咩叫。

赛里斯把颜色显眼的小黑羊抱起来，往远处看去。山野，雪原，凛冽的风。

他想，就当度假了。到时候把度假的记忆留下，也是一段不错的时光。

“咩咩~”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帮派的人才不再寻找你们。绑架团伙的几个人蠢蠢欲动，正在策划重操旧业。】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杀到了他们面前，一刀一个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你抬……你低头，看到一个个子很矮的小男孩。你觉得他的长相有一点点眼熟。】

【小男孩盯着你怀里的小黑羊。】

【小黑羊咩咩叫起来。】

【你安抚性地摸了摸它，对刚杀了那伙人的小男孩说：“小羊是无辜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满意，问你这是不是你养的羊。你说是的，它叫妮弗，是你从雪山上捡回来的小黑羊。】

【小男孩让羊跟他走。带上你。】

【你跟他来到了雪山里的一座建筑群，他昂首挺胸地走过大殿，周围的人都向他致礼。】

这场景真的很诡异。

一只七八岁的小男孩走在前面，赛里斯抱着小黑羊跟在后面，整个大殿里没有一点声音，好像只有赛里斯自己会呼吸一样——其他人连呼吸声和脚步声都没有！

他看向那些人，发现这些人几乎都蒙面、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衣服，而且带着刀。

这里是哪？

幽灵城吗？

要不——要不还是让我回中东乡下放羊吧？！

赛里斯认真想了在中东深山里可能出现的、疑似刺客群体的组织，并成功跟脑海里久远的记忆对上了号——Wow，是兄弟会！这里是刺客信条！

好吧，他知道不是，因为这里是侦探漫画（DC）。

就在赛里斯认真想蝙蝠侠的故事可能跟中东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前面的小孩停住了脚步。

有人出现在了前方。

这是一位成熟的女性，个子较高，有一头美丽的黑色长发，脸部轮廓上具备阿拉伯血统的明显特征。她像一片阴影般站在那里，悄无声息，但一旦看到就让人难以忽略，而且举手投足间都是上位者特有的气质。此刻她穿着一身同样以黑色为底色的衣服，正打量着赛里斯。

“他？”她开口，但只开了个头。

“母亲。”小男孩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尊敬的意味，“这是我的战利品。我要养它。”

托这段时间都在附近放羊的福，赛里斯学了一点当地话，大概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他等了一会儿，却发现没有人再说话。

小男孩在等他的母亲说话，而那位女士……还在看赛里斯。

沉默的空气带来压力，赛里斯不得不在这个尴尬的场面里开口：“他想养妮弗，我只是随赠品。”

那位女士忽然发出了短促的低笑。

她说：“可以，你可以养他。”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他”对吧？你们母子两个说的是同一样东西吗？！

但很快赛里斯就没心思研究这个了，因为那位女士叫出了小男孩的名字——

“达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