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只听芙蓉接着说：“应该告诉你，赫敏，我的确有考虑不再见你。先别生气，我考虑不再见你，这一点不假，但白白下了几次决心，结果证明，‘决心’无济于事，甚至仅仅是要离开的这个想法，和事实同样令人不幸。”

“既然你心里有数，我真看不出来你一直纠结什么。离开？留下？”赫敏说，“到了这种地步，差不多该拿定主意了吧！”

“实际行动远比嘴上说说要难，格兰杰小姐，命运……是一个谜团。哪边的不幸更深，我无法预言。”

赫敏听到这种优柔寡断的回答，火气禁不住重新冒上来。

“看来，某些人硬是喜欢自寻烦恼！”她咬着牙道，“那就像你讲过的，请和我保持距离！好在你至少对此十分擅长，对吗？”她又发出一声冷笑，“大不了以后少见几次面，最好别见，假如不幸路上遇到，非要见上一见，我也一概装作不认识，哼，德拉库尔小姐，希望这样的安排你会满意。”说着，她使劲地想要挣脱她，可惜不太奏效，气得尖声喊道，“喂，还不放开！”

抓着她的手非但没放，反而在用力地收紧。

赫敏毫不客气地啪一掌拍在她手背上。

芙蓉吃痛地皱起眉。

“哦，赫敏，拜托，我很抱歉。”她说。在招致更凶猛的抗议前，迅速松开手。

“抱歉，对不起，请原谅！”赫敏揉着手腕道，侧身对她冷嘲，“是的，我还能期待些什么呢？”

她提起碍事的裙摆，跳上了一旁的台阶。芙蓉见状，忙跟上去，两人一起走入环绕庭院的回廊。

“赫敏！”芙蓉喊了一声，加快步伐走到她身边，“求你听我说。”

“怎么，难道我把耳朵堵上了吗？”

“你对我不满，这也难怪。你希望我和那种迟疑观望的态度划清界限，我也明白。”

“所以你的智慧没有完全抛弃你，真是谢天谢地！”

“不但如此，”芙蓉快速又轻柔地说道，“我的智慧刚刚还启迪我，眼下唯有一件事情非常清楚，一个人可能不知道她以后会后悔什么，然而她知道她现在想要什么。关于这点，我现在感悟颇多。”

一番恰当的示弱，再加上一副洗心革面者的忏悔姿态，赫敏发现自己开始难以维持表面的冷酷。而且芙蓉边走边在耳旁继续低语：“好歹宽恕我一次，格兰杰小姐。要不然，我向你发个誓。”

“发什么誓？”赫敏尽力用严厉的口吻说。

对方抬手盖在自己的头顶上，说道：“我发誓今天的错误绝不会被重复。”

“只怕你转头就把发的誓忘了。”赫敏小声嘀咕，但脸色的转变显示出，她已经决定让这件不愉快的事适时翻篇了。

在两人谈话的时候，远处塔楼传来报时的钟声。

这个圣诞之夜倘若如此落幕，倒算出奇地圆满。谁知，后来却又发生了一桩事情，叫人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