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的是陈凛,善后的却是梁世闻。
陈凛莫名心安,不管听没听明白都一个劲点头说知道了。
进了门,满屋子长辈早早落座等着他们俩。
梁家氛围比程家稍微好点,说话没那么犀利刻薄。
但牵涉到利益,从对方神色最直观持的什么态度。
梁福山说不膈应是假的,老人家一把年纪,还要笑不笑维持谦和,陈凛光是看着都替他为难。
交代清楚来龙去脉,陈凛如坐针毡。
想想梁世闻这个条件,其实二婚也很抢手。
陈凛悄悄告诉梁世闻自己准备临时变卦的想法,梁世闻在桌子底下摁住他的腿,压低声音呵斥说别胡闹。
陈凛一个不懂门道的外人,真不打算以后再掺和大家族的纠纷,酝酿着情绪,想再好好道个歉。
梁世闻压着他的手,倏地起立,掷地有声说这辈子非陈凛不可。
屋里十几个人,一排眼睛齐刷刷盯过来。
陈凛一贯厚颜无耻,这会儿当场想打个地洞埋了自己。
梁世闻一字一句气势汹汹,宣读誓词般说完他和陈凛海枯石烂的约定,仿佛有人敢上前阻挠,他下一秒就要带着陈凛私奔,从此和家里断绝关系。
听到一半,堂伯母稀里哗啦抹眼睛:“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二姑附和:“小凛从小就过得可怜,程家自己找错人,哪能怪孩子,真是。”
舅舅也说:“现在年轻人的日子还得他们自己过,我们瞎掺和什么。”
梁福山喝了几口热茶,神情缓和,开始有动容的迹象,赵羽眠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梁世闻接着据理力争,陈凛第一次在他口中听见这样的自己。
他说,陈凛温良恭谦,低调内敛,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
他说,陈凛对自己情深义重,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看书,六点亲手给他准备早餐,叫他起床还帮他叠被子,送他去上班后才去学校。
他说,陈凛学业刻苦用功,一年之内发了六篇SCI,品酒,钢琴,马术,高尔夫,各方面发展一处不落。
还经常见义勇为,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等等等。
梁世闻把陈凛从头夸到脚,连掉在陈凛身上的灰尘,都带了一句它会选贵人。
陈凛垂着头,心想哥你别说了,我还要在首都谋生呐,以后可怎么出门。
事实陈凛睡到大中午,奴役梁世闻下雨天绕小路送他去学校,啥酒啊马啊球啊他通通不感兴趣,只爱打游戏才是真的。
好一个情比金坚至死不渝,听得陈凛都要哭了。
这大概就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被超高专业能力震撼,陈凛泪眼汪汪地回应:“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长辈们陷入沉默,似乎也不想硬生生拆散一对苦命鸳鸯。
只能先散了场。
小花园里,假山和树叶遮蔽部分视线。陈凛绕到梁世闻身边,对他竖起大拇指:“哥,影帝啊。”
梁世闻讲了句什么话,风吹着耳朵,陈凛没听清,大概是艺术来源于生活之类。
陈凛说:“我可做不到六点起来给你做早饭,望妻成凤放我身上行不通的。”
梁世闻朝他靠近一步。
为避免被踩到脚,陈凛往后退,后背贴上走廊的石柱。
身前笼下一片阴影,陈凛警惕地抬起手。
梁世闻不说话,突然捧住他的脸吻下来。
树影摇曳晃动,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透出赵羽眠和梁福山的身影。
陈凛推了推梁世闻的肩膀:“有人……来了。”
梁世闻捉住他的手腕,拽进旁边一间屋子,落锁,把他抱上柜台,扣着后脑勺继续亲。
梁世闻动作急促,吻得很重,陈凛紧张得忘了呼吸。
“出声。”梁世闻离开陈凛的嘴唇,掐着他的脸,“叫。”
“嗯?”陈凛脑子发懵,也明白梁世闻的意图。
要做到这个份上吗?家里还有好多人呢,会不会太狂野了。
陈凛迷迷瞪瞪看着梁世闻,没反应。
梁世闻就咬了他一口,陈凛啊地一声,痛苦呻吟被啧啧水声吞没。
他们亲过那么多次,这是最激烈的一回。理论意义上不算接吻,陈凛没有任何反抗权利,是在单方面承受侵犯。
陈凛想躲开,梁世闻追上来继续。
直到陈凛憋红脸,没力气挣扎,梁世闻才给他自由,一手摁着他的肩膀抵在墙上,一手拇指摩挲他红肿的嘴唇:“我看你骗人没什么本事,倒像个不长脑的笨驴。”
“没有……把人亲到快窒息了,还要、骂人的,你这是……缺大德。”
“以后再这样的话。”陈凛被咬成大舌头,“我要,生气了。”
“行,气,最好气一辈子。”梁世闻恨恨说了句,把他抱下来。
陈凛颅内一阵晕眩,站不稳倒进歹人怀里。
梁世闻扶着陈凛开门,赵羽眠和梁福山正好迎面走来。
陈凛衣衫不整,满面红光,没脸见人。
牺牲太大了,最多再拖几个月,上班前必须摆脱这么狼狈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