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川:“父皇,做首饰用的黄金,与做兵器用的黄金有所不同,可否请工匠再仔细甄别一番。”
工匠叮铃咣当地搬来很多器具,经过甄别,发现案发现场的簪子,是用做兵器的黄金打造的。
近来,兵部正在为萧书君打造一条软金鞭,软金鞭既要有良好的韧性,又要能达到攻击的要求,所以必须在黄金里掺杂其他金属。
但是为了好看,又得保持黄金的色泽,兵部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把原材料的比例调整到完美。
没想到这根簪子比软金鞭更早一步被做了出来,而兵部是魏家的地盘。
颖妃捂着心口,眼泪扑簌扑簌地掉:“臣妾一向敬重魏妃娘娘,您的儿子已经是太子了,魏妃娘娘何苦大费周章,要至臣妾于死地?”
萧书君急道:“父皇!此事绝不可能是母妃所为!”
魏妃:“陛下,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日日都在勤政殿,根本没有时间安排这一切,究竟是谁污蔑颖妃,还请陛下明查。”
康庆帝沉着脸,说:“你是日日在勤政殿,却并非时时在勤政殿,你说这根簪子不是你做的,那它为何是兵部特地为太子研制的材料呢?方侍郎、曹侍郎,你们再说一遍,你们究竟有没有看出不妥。”
再不说实话,可就是欺君之罪了,方侍郎和曹侍郎抖如筛糠,却也不敢得罪魏家,内心真是痛苦万分,所以康庆帝结束了他们的痛苦。
二人当堂欺君,被禁卫军拉出去砍头了,临走时,嘴里喊着:“魏妃娘娘饶命!”“求魏妃娘娘善待我一家老小!”“魏妃娘娘救救微臣!微臣为魏家办事没有功劳也有……”
他们是急了,也确实替魏家办了不少事,所以才会这样喊,但是在康庆帝听来,便是另一种意思了。
魏妃稳道:“陛下,临死之前的胡乱攀咬,实在不可轻信,既然兵部能够研制出此种材料,那么有心之人一定也能,黄金和铁矿……”
他们宁可欺君,都不敢得罪魏家,康庆帝简直要气死了。
康庆帝打断了魏妃,说:“有心之人?!哪个有心之人能知晓你赏给颖妃的簪子的细节?能把它做的一模一样?是你?还是朕!”
康庆帝震怒,大臣们和在隔间里的嫔妃们全都扑通扑通跪下了,接下来的事,就不是其他嫔妃该听的了,康庆帝叫她们都先回去。
孙章平等人伪造过身份信息,在明面上,他们几个都不是远山县的人,所以压根没有人把他们和颖妃扯上关系,颖妃就算要拉拢,也是挑远山县籍的官员拉拢。
但是他们几个都在朝堂上,或多或少地反对过魏戚阵营,所以这事怎么看,都是魏妃在排除异己,顺便陷害一下颖妃,永除后患。
萧书君扑通一跪:“父皇!这当中一定有误会!请父皇明查!”
尚书令沈言:“怎么这根簪子是颖妃的时候,就证据确凿,是魏妃的时候,就是误会了?太子方才还说不即刻绞杀颖妃,大臣们的心就不安,死者就不能安息呢?怎么这会儿又不急着让死者安息了?”
萧书君:……
中书令韩平:“疏远者,就赶尽杀绝,亲近者,便网开一面,太子殿下将来也要这样治国吗?”
萧书君:……
中书侍郎俞安冷哼了一声:“别说有识之士了,就是不识字的黄毛小子,也不会信服只论血缘,不论是非的君王,是否要将储君之位交给这样的人,还请陛下三思。”
萧书君急道:“父皇!”
魏妃拉住萧书君,摇了摇头。
兵部是魏家严防死守的地盘,材料是特地为萧书君研制的,簪子的细节只有魏妃知道,而死了的几位大臣经常和魏戚阵营唱反调,他们和颖妃没有任何牵扯,所以颖妃没有杀他们的理由,这一局,是她输了。
兵部尚书魏峥:“陛下,西南战事吃紧,戚容将军正在苦战,此时若是处置魏妃,恐怕会让戚容将军心生牵挂,难以专心作战。”
户部尚书贾令:“还请陛下念在魏家三代,为我大康王朝鞠躬尽瘁的份上,从轻处置魏妃娘娘。”
丞相魏天明:“老朽年事已高,陛下若实在气不过,就赐死老朽,让朝臣们安心吧,阿颜是老朽最疼爱的女儿,请陛下念在阿颜生养了两位皇子的份上,从轻发落。”
煽风点火的大臣和大事化小的大臣争执了很久,康庆帝最烦他们用军权说事,可现实是,康庆帝不能不考虑西南边陲的安危。
魏妃被剥夺一切权力,降为答应,她仍然居住在永昌宫,但是只留婉儿一个人伺候。
颖妃无辜被牵连,受了不小的惊吓,晋为贵妃,掌协理六宫之权,以示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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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那两位被烧死的侍郎,是颖妃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安插进去的,如今却不得不将其舍弃,颖妃自断一臂,心里其实也不太舒坦。
此局暂时扳倒了魏妃,她已经成为魏戚阵营的眼中钉。
戚容一旦再立军功,魏妃还是有东山再起的可能,颖妃心想,到时候她的处境会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