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鹤川赶到的时候,赵怪还在清理炸进柳昭隐身体里的瓷罐碎片,伤口只撒了些止血和消毒的药粉,其他的还没来得及处理。
沾满了血水的衣裳被剪成碎块,胡乱地丢在一侧,整个院子都是血腥味和血肉被烧焦的气味。
柳昭隐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他一定是双手接的瓷罐,两条胳膊和腰腹部伤得特别严重。
赵怪:“公子还是回避吧。”
萧鹤川攥了攥拳头:“怎么回事?”
赵奇:“属下该死。”
萧鹤川怒目切齿道:“你当然该死!我问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赵奇:“是一个小乞丐把瓷罐递给江昭隐的,江昭隐刚打开盖子,瓷罐就爆炸了,属下猜测,幕后之人早就算好了距离和时间,他把瓷罐交给小乞丐的时候,引线就已经点燃了,属下收集了瓷罐的碎片,发现罐子的中上位置是镂空的。”
萧鹤川:“乞丐呢?”
赵奇:“已经死了。”
萧鹤川去看了小乞丐的尸体,尸体上没有任何线索,只在他的怀里发现了一小块碎银。
昨天晚上,柳昭隐才非常生气地跟他说,乞丐的命也是命,说他跟周良说好了,只要朝廷不再追捕周良,周良就不会再杀那些无辜的乞丐,让他去跟朝廷谈……
萧鹤川:“幕后之人一定就在不远处盯着!人呢?!”
赵奇:……
赵奇:“属下知罪。”
最近生意一直不好,柳昭隐就没有叫包子和饼子跟着。
饼子帮忙找人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他们两个每天都在跟着行香子念书,柳小安在空余时间也会跟着识字。
赵山和赵石执行自己的任务去了,赵怪把自己关了起来,发誓一定要把改变相貌的药丸研制出来。
盯着柳昭隐的人只有赵奇和闵晏,可是他们两个全都知道,柳昭隐的功夫远在他们之上,所以他们两个都不像一开始那样谨慎。
事情发生的时候,赵奇正拿着一根笔直的木棍,教隔壁家的小孩挽剑花,闵晏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在吃他想了很久的羊肉泡馍。
甚至听到爆炸的声音的时候,他们都没想过柳昭隐会出事,赵奇护了一下邻居家的小孩,再抬头时,幕后之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小乞丐当场就死亡了,赵奇连忙把柳昭隐抱回家,闵晏追出去很远,却没有找出可疑之人。
赵奇还好,只是被萧鹤川凶了几句,闵晏就没这么好过了。
康庆帝沉着脸,一言不发,闵晏自领了五十大板,还要以死谢罪,还好康庆帝并没有气到要他谢罪。
康庆帝派人保护柳昭隐,只是不想把路堵死,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他都看不上,他最喜欢老六。
可是老六不是当皇帝的料,将来做个闲散王爷便罢了,老七莽撞,老八无功无过,尚未看出他有什么过人的才华,老九不提也罢。
想来想去,只有萧鹤川是最佳人选,可是康庆帝不想在收回兵权以前,让魏戚两家可着萧鹤川一个人嚯嚯,所以从未对任何人表露过他内心的想法,包括萧鹤川。
江昭隐若是死了,萧鹤川脸上的疤便很难被治好,这会让康庆帝的选择非常局限,所以他很生气。
近些时日,西南边陲战事告急,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康庆帝命戚容调一支军队支援西南。
戚容却说,太子不立,国本不定,将士们没有心情冲锋陷阵,叫康庆帝立了太子,他才肯出兵。
康庆帝满腔怒火,但还是在早朝上,宣布立萧书君为太子,册封大典在端午节之后,择个良辰吉日举办。
听到消息的戚容,这才出兵支援西南,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柳昭隐伤得很重,被救回来以后就没有清醒过,所有人都围在他的房间门口,不敢大声喘气。
赵怪:“公子,烧焦的地方必须剪掉才能长出新的,可是他伤的太重了,属下怕他承受不住,麻药是管够的,但他流了太多的血,血好不容易才止住,如果现在开刀,那么血液肯定还是会损失一部分。”
萧鹤川:……
赵怪:“他的右侧大腿撞在了石墩上,骨折了,可以长好,但是很大概率会留下病根,最严重的是腹部,他的腹部需要植皮,可以取大腿内侧的皮,但是风险很高。”
萧鹤川:“出去。”
赵怪:“是。”
萧鹤川在心里默念了三个数,可是床上的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说:“柳……昭隐……随便你叫什么吧,你有办法救我,就一定有办法救你自己。”
萧鹤川焦急道:“中了佛哭毒的伤口你都能让它愈合,这只是普通的火药,你一定能应付的,你,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别再装睡了,再不赶紧起来,你就死了。”
无人回应萧鹤川。
萧鹤川:“我早就知道救我的人是你了,好吧,你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但是你能不能快一点?”
“你想让我回避对吗?”萧鹤川走出去两步,回头看时,床上的人却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他着急道:“那袋血到底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你快点拿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