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像一把烧红的剑,直直刺向小山峰。时钥已经练了几个时辰的剑,汗水浸透了她白色的裙摆,在后背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
破屋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王老头打着哈欠走出来,花白的头发乱得像被雷劈过的鸟窝。
“日悬中天才起,要不是里面鼾声阵阵,我都以为你死在里面了。”时钥一开口就是嘲讽。
王老头眯起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大变样的小山峰,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徒弟还不错,虽然嘴巴毒了点。
"老头,教我剑法。"时钥收剑。
王老头没答话,只是慢悠悠地走到凉亭里,抓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塞,是轩辕阁特制的金丝糕,好多年没吃到了,居然还没有倒闭吗?
“练得不错,继续。”他含混不清地说,糕点渣子掉在胡须上。
时钥深吸一口气,重新起势,她使的是一套昆仑基础剑法,剑招虽简单,但在她手中却凌厉非常,剑锋划过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
收剑时,她期待地看向凉亭,却发现王老头的注意力全在那些糕点上,压根没看她一眼。
"如何?"她咬牙切齿地问,手指紧握剑柄到指节发白。
"不错不错不错。"王老头咂着嘴点评道,显然是在说糕点。
寒光骤起!时钥周身剑气翻涌,青锋如电般劈向凉亭石桌。"轰隆"巨响间,厚重的青石瞬间裂成两半,碎石飞溅间,王老头却鬼魅般飘退三步。他枯瘦的手指稳稳托着玉盘,盘中金丝膏雪白莹润,连半块碎屑都未曾震落。
时钥撩剑而上,剑招凌厉如电,七朵剑花直取咽喉,破空声中,王老头不慌不忙捏起一块糕点,指尖轻弹。金黄的糕点如流星般划过半空,精准点中她手腕麻穴。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剑心不稳,朽木也,你呀……不适合练剑。"王老头摇头晃脑地说,又往嘴里塞了块糕点。
时钥弯腰捡剑的手顿了一下,指节因用力而泛青。
她直起身,突然指向站在一旁的时君言,“呵,我不合适,他就合适吗?”声音里满是尖锐的嘲讽。
时终于等到她叫自己了,时君言连忙冲她浅笑,三分矜持,四分温柔,三分喜悦。
时钥停顿了一下,才用剑指向王老头:“天道酬勤,朽木亦可逢春,你教是不教?”
感受到时钥对剑的执着,王老头的眼睛突然闪过一丝亮光,但想到以后无穷无尽的麻烦,挺起的脊背又重新佝偻了下去。
“我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他抱着酒坛晃到桃树下,拍开泥封仰头痛饮。
时钥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过来。”她招了招手,时君言立马跑过来。
“拿着。”她扔给时君言一块木盾,师尊不好,能怎么办呢?只能当着他的面折磨他的好徒儿了。
时君言手忙脚乱地接住,还没站稳,时钥的剑已经刺了过来。他仓促举起木盾,"砰"的一声闷响,剑尖在盾面上留下一个白点,震得他后退两步。
“继续。”时钥冷冷道,又是一剑刺来。
时君言似乎以为是在和她玩游戏,高兴的拿着木盾牌接住剑,他笑得眉眼弯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当靶子。
就这样,她一剑接一剑地刺向木盾,将对师尊的怨恨全部发泄在这个活靶子上。王老头抚着胡须,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有一剑破天的气势。
木盾的力量大都卸在时君言的双臂上,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臂很快就酸涩起来,连带着木盾也在抖。
最初的愉悦被疲劳所替代,可是时钥不停下,时君言自己也不敢喊停,只是机械地举盾抵挡。
当时钥第一百零八次刺出时,剑锋偏了几分,穿透木盾边缘,插入时君言的手指缝里。时君言害怕的发抖,却还强撑着露出讨好的笑容,“主人……”
看到可怜兮兮讨好主家的奴仆,桃树下的王老头一边喝酒一边摇头:“造孽啊,造孽……”这样的主人值得人哭一夜?
天色正午,烈日炎炎,时钥才停下练剑。
她的手臂酸胀得几乎抬不起来,而时君言的情况更糟——他双臂布满淤青,手腕肿得像馒头。
时君言自己的双臂还在发抖,扔了地木盾后却立马扶住时钥,给她揉酸涩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