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不是黎濯,还能是谁?
听见动静,天子朱笔未停问话:"云妃来了?"听不出音色喜怒。
说不畏惧沈轼那都是假的,起码得先稳住阵脚吧。
梵云雀心一横,上去给沈轼请安。
“妾身见过陛下。”
沈轼忙着批阅奏折连头都没抬一下,“平身吧。”
“多谢陛下。”
起身抬眸刹那,正撞上黎濯鹰隼般的目光。
此刻,殿外忽起朔风扑在书案上,翻开的奏折被吹的哗哗作响。
沈轼仅是皱了皱眉头,赵楔会意立马去把窗子合了起来。
来了好一会儿,殿内依旧寂静无声,越是这样梵云雀就越是害怕。
反观一旁的黎濯则是气定心闲,像个局外人一般处变不惊。
她第一次见这样关乎生死的大场面,埋着头,肩膀开始控制不住的轻颤。
黎濯用余光扫过身旁的人,不经意间往她身边挪了半步,手指若有若无的擦过梵云雀捏紧衣裙泛白的指节。
她下意识一惊抬头看去,很快黎濯又恢复了那副冰山模样。
黎濯刚刚那是在安慰她?
盛夏时节,太阳下山时分更是酷热无难耐。
碎金的夕阳透过轩窗的缝隙洒落在地上,梵云雀只觉得这大殿内异常之闷热,压的她快喘不过气来了。
待她额头的虚汗快要凝聚成汗珠的时候,沈轼终于停笔看了过来。
沈轼盯着满头大汗的她:“云妃这是怎的?”
梵云雀这才敢拿起手中的帕子,落在自己额前轻轻擦拭,“多谢陛下关心,妾身只是觉得殿内有些闷热罢了。”
“赵楔去开扇窗。”
“是。”
赵楔去开窗的间隙,沈轼屈指叩了叩书桌示意梵云雀到他身边去。
“你不是嫌闷吗?那就到朕身边来。”
赵楔刚好开的就是沈轼的身侧的一扇窗。
梵云雀不愿与沈轼亲近下意识的便想要拒绝,又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是沈轼的妃子,害怕沈轼起疑,于是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赵楔躬身退至梁柱阴影里,梵云雀隔着一段距离在沈轼面前站定。
谁知沈轼大手一伸将梵云雀搂进怀中,有些怪罪到:“怎得几日不见便和朕生疏起来了?”
“臣妾不敢。”
梵云雀眉眼低顺,努力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实际上早就在心里骂了沈轼十万八千遍。
这些恶心人的手段还是留着对陆依云摆弄去吧。
突然,沈轼在书案上摊开一张洁白如雪的宣纸,还把一支狼毫笔塞进梵云雀手中。
沈轼想让她作画。
然而,梵云雀却面露难色,拒绝道:“臣妾画技欠佳,恐污了陛下的眼。”
“无妨,有朕在。”说着,沈轼已经包裹住了梵云雀的柔荑。
沈轼下笔有力,笔墨横姿,把控着梵云雀作画。
梵云雀心神不定,总感觉有一道异样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可偏偏又不敢抬头去探寻。
就在沈轼全神贯注地引导梵云雀作画时,他突然在她的身后轻声问道:“朕听闻前几夜有刺客闯入你宫中,如今那刺客还没找到,可有伤及你?”
他的声音清冷而温和,隐约间还透露出一丝关切之情。
沈轼说的情深意切,不知情的人许还觉得他们二人是一对甜蜜幸福的佳人。
梵云雀瞬间僵直身子,心里一凉。
果然,沈轼问话的目的并不简单。
昨夜的暗卫们尚且只是怀疑黎濯逃到了自己宫中,到了沈轼这儿却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一桩事。
“爱妃需得如实回答,黎将军可还等着爱妃提供的线索去捉拿那刺客呢。”
说完,他下笔更有力了几分。
沈轼的强硬惹的梵云雀的心中升起一股躁意。
他明知故问,字里行间都是想要套话的心思。
这么能装?刺客是谁,你不是比谁都还清楚吗?
何苦为难我一个夹缝中生存的小人物。
我现在就告诉你刺客就站在你面前,你是是抓还是不抓?
压制住心中的不悦,梵云雀柔声答到:“承蒙陛下关怀,那晚芙蓉宫内并无异样,那刺客昨夜或许只是逃跑的时候路过了此处。”
听完,沈轼笑了笑反问道:“是吗?”
这两个字眼令梵云雀心头一颤,“如此便是最好。”沈轼又接着说道。
“那么臣斗胆问娘娘一事。”
黎濯开口,直逼梵云雀而去,她故作镇定:“黎将军不妨直言。”
沈轼也停了笔,顺着目光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