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平乐站在一个仓库中,握着枪声的手在轻微发抖。他寒毛倒立,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在回流。
这是什么怪物…
那是一个巨大的扭曲物体,数不清的蜘蛛似的腿从腐肉中伸出,缓慢爬行蠕动,密密麻麻,令人作呕。气味在仓库里蔓延,透过腿间,依稀可以看到腐肉上挂着的物品:
那是一个半张脸已经腐烂成白骨,没有眼球正在颤栗的人头。
好的,
他怕了。
现在可以逃了吗?
怪物腿端的尖角向他猛地袭来。尖利的武器划破空气,摩擦声震耳欲聋。
“嚓!”
就像他自己说的,钟平乐被吓地几乎要僵硬住,完全是这几日的魔鬼训练导致的下意识反应,那抹绿与怪物的触角撞上。这股碰撞的力之大,他的手腕被震得发麻。
洋装裙这家伙…是疯子吧?!
钟平乐简直想把群之千刀万剐了。
这就是20万的魄力吗?!
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个?!
“嗖——嗖——嗖——”
更多的脚,恰似一张密集的蛛网把怪物的周围笼罩起来。一根根细长似铁柱般乌黑发臭的腿像是将空间平行分割成了无限份,直直向钟平乐扑去。
……
“他一个人真的可以吗?会不会太危险了啊?”阿敦不放心,扒着仓库后的箱子往外看。
仓库四角的阴影处堆放着废弃的集装箱和各式各样曾经用来搬运货物的大小箱子。观战的三人各自躲在箱子后。
“一只变异的尸鬼而已,他这两天学的东西够多了。”群之并没有观战,反而是悠闲地靠坐在箱子后闭目养神。
“二十万……叫我们处理一只尸鬼?”莫陈皱着的眉头就没松过,“这有问题吧,任何一个稍微有点战斗经验的合格战士都可以…”
“不仅如此,”群之当然知道不对劲,“尸鬼常出没于荒郊,在沙地打洞是千脚尸鬼的习性,明显是有人特意带过来的。”
可究竟是谁,又用了什么方法?
“啊?!但…为什么?”
群之也想不通,垂下眼看自己的膝盖。
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技术可以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转移一只大型千脚尸鬼这种没有意识的物体。
是的。只能被称作为物体。
严格来说,“尸鬼”甚至连怪物都算不上,因为他没有生命。
曾有组织做过研究,所有的丧尸和尸鬼是没有人的生命体征的。只是一具尸体像提线木偶一般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漫无目的的依靠嗜血的本性在活动。
也就是,说在感染者变成丧尸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没有情感,没有感官。让尸体解放的唯一方法,就是爆头。
这种既不能用麻药放倒,永远运作不会因疲惫而停止攻击的物体,是如何被运送到这个仓库里的?
匪夷所思。
钟平乐正全力在仓库内跑,千脚尸鬼的攻击若刀雨般在他身后落下,尖细的脚敲向坚硬的水泥地,水泥竟像纸板一样被轻易地击碎了,只留下一排排几尺深的孔洞。
不行,要反击。
既然暂时接近不了,那就削弱敌人的武器。
钟平乐一脚刹住,猛地向反方向跑几步,在下一只角刺下来前快速收脚往斜后跳起。黑色的针在他脚下刚刚站立的地方“咻”地穿过,他趁机举起枪狠狠向那只角刺去。
“嚓——”
钟平乐睁大了眼睛,
竟然刺不断?
枪头像是撞击到了什么圆滑而坚硬的物体,竟然在撞击的时候发出的金属般的声音。
下一波黑针从左袭来,钟平乐只得先放开向后翻。
“唰唰唰唰唰——”
一排竹杆粗的角落到他眼前,距离鼻子只有几厘米远。
钟平乐撒腿往右跑,尖刺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他身手还不错啊?”莫陈奇怪,“应该不至于被逼到这种地步啊…?”
“是太紧张了吧?”阿敦又转头看群之。
群之这才转过身,从箱子的侧边看向战场。
密密麻麻的长脚围绕着尸鬼的身体,没有伸出的腿围绕着那个半腐烂的头颅水平方向不断移动着,像是某个精密运作的机械。
仓库上方靠近屋顶的地方开了一排用于通风通光的长方形窗口。此时外面略有些橙黄色的光线直射入仓库内,打在那些黑针上,竟留下了光洁的细长光斑。
钟平乐挥舞银枪,银枪枪头绑着的那抹绿色布条随着整个枪支的旋转冲击不断在空中留下不同形状的残影。这些残影与黑针落下时,划破空间似的带着黑色的死亡气息交织在一起。
群之疑惑地轻轻“嘶”了一声。
不对…有哪里不对…
“嚓”钟平乐的直枪再次与长脚相撞,打滑刺空。
同一时间在他的背后,另一只角弯曲成了诡异的形状,像是一根直直的长柱子被折断后又被诡异地拼接在一起。
这种奇形的武器从他的斜后方袭击,在距离钟平乐只有几厘米的时候,摩擦空气的声音被察觉到。
钟平乐快速转身,想躲开这次袭击。可动作还是慢了一步,黑针只是避开了要害,尖头擦过他的左胳膊,划出一道不浅的口子。
钟平乐痛地倒吸一口凉气,向左胳膊看去。
大臂的地方衣服被划开一条细长的口子,伤口最深的地方能看到白色的骨头,皮肉向两边绽开。虽面积并不大,但确实深了点,血不断从伤口冒出,沿着袖子滴下。
钟平乐缓了一下,拽了拽衣服用右手捂住伤口,勉强把血止住。
但不行,这样的姿势根本活动不便。
他索性放开手,明显感觉到冰凉的东西从左臂再度涌出。前方坚硬的刺再次袭来,他又拿起了枪……
“我艹”阿敦被吓得一下站起来,“不是…别…感染了……完了个蛋。群之我说你…”
“别管。”群之只是转头看了着仓库中央,“这是只尸鬼绝对有问题,我怀疑他的脚不是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