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尔随手抓了一块白布蒙住了面前的画。“知道了。”
她抽出一张纸擦掉手上刚刚蹭上的颜料,随后走过去开门。
外面站着的除了林慕清,还有一位看上去已年过半百,德高望重的老人。
他是洛敬海,从小教陆思尔画画。教过陆思尔的老师很多,他是最厉害的一个,也是陪伴陆思尔最久的一个。
陆思尔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洛老师,晚上好。”
洛敬海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微微点头。“之前一直在忙展馆的事,好久没见了吧尔尔。”
陆思尔:“是啊,洛老师。”
陆思尔侧身站好,让外面的二人进了画室。
洛敬海环顾了画室一周,和林慕清攀谈起来。
他们聊着聊着走到画室中间的一幅画前,洛敬海看了有一会儿才开口:“这是你准备送去参赛的那幅吧?”
“对,就是这幅。”陆思尔盯着那副画,看不出情绪。
洛敬海对此赞不绝口。“笔触细腻,线条流畅。这画的是...哪?”
画中是群山,是在云群之中若隐若现的满山鲜花,还有远处的淡粉色烟霞,这是外婆的家。
陆思尔:“是坞江。”
洛敬海转而继续和林慕清交流。“我记得林总是坞江人吧?”
林慕清:“对,没想到您还记得。这画里画的就是我的家乡,是栖山镇。”
陆思尔看向林慕清,林慕清并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继续和洛敬海说着话。林慕清面对洛敬海对于陆思尔的赞不绝口并没有什么过度的反应,全程一直保持着优雅得体的微笑。
林慕清就是这样的人,永远冷静自持,让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和喜怒。
她不会做多余的表情也不会做多余的事,像精密的仪器,只追求利益和效率的最优化。
陆思尔兴致缺缺,只是偶尔回答几句二人的提问。
从小到大不管是教她的老师,还是明明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陆思尔都听过无数他们虚伪至极阳奉阴违的话。
陆思尔十几岁就拿了无数的奖,他们说她是天才。但是转而在背地里又会说她和她那个二世祖父亲一样,不过是命好,只会靠资源靠包装。
洛敬海并没有留下吃晚饭,只剩林慕清和陆思尔两个人坐在餐桌两边,这一方空间里安静的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气压极低。
林慕清很少在家吃晚饭,准确来说是很少回家,她总是在外面忙于各种应酬和各种工作。
陆思尔的父亲和母亲很早就分开了,除去一些重要场合和活动或者是家宴他们两个会一起出席,平常陆思尔都是和母亲一起生活。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慕清突然开口:“最近都在干什么。”
不会是问句,她说出这句话代表陆思尔所有行程她都了如指掌。
林慕清放下餐具,用餐巾纸轻轻擦了擦嘴角。“没怎么在画室待着吧。”淡淡的语气,也察觉不出情绪。
陆思尔低头用勺子搅着碗里的汤。“对不起,妈,从今天到开学之前这段时间我都会好好待在画室画画。”
林慕清“嗯”了一声,起身朝门口走去。“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今天就不回来了,你早点睡。”
陆思尔:“好的,您也注意休息。”
陆思尔听见关门的声音长舒一口气,她瘫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过了很久,等阿姨已经把餐桌收拾干净了陆思尔才上楼回到房间。
陆思尔趴在床上,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她点开了那个萨摩耶头像,灰色的背景,空空如也的朋友圈。
陆思尔坐了起来,嘴里嘟囔着这个人朋友圈怎么什么也没有啊。她给程南发过去一条消息。
陆思尔:你这不是小号吧,一条朋友圈都没有。
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她。
程南:不喜欢发朋友圈。
随后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程南:只有这一个号。
陆思尔点开他的头像,头像上能看出来是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人抱着一只小萨摩耶,这只小狗看上去比他今天给她看的照片上那只小很多。
陆思尔:你头像上这只小狗是你今天给我看的那只吗?
程南:是它小时候。
陆思尔:再给我看几张它的照片呗。
陆思尔这条消息后面还加了几个可怜的表情。
等了有一会儿,没想到程南还真给她发了几张照片。
陆思尔:宝宝你是一个棉花糖。
程南:什么?
陆思尔:我说你家的狗狗好可爱啊,像一个棉花糖。看见它感觉心情都变好了。
程南:你心情不好吗?
陆思尔:一点点吧,现在好多了。
过了一会儿程南发过来一个视频。
陆思尔点开那个视频。
是一只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的手在摸面前萨摩耶蓬松柔软的毛发。萨摩耶很活泼一直绕着那只手转,最后还舔了舔他的手背。
陆思尔听见程南叫它holiday。
太可爱了也,简直就是可爱暴击。
陆思尔:谢谢你啊,你人也太好了。
程南:这样就是人好吗
陆思尔嘴角上扬,回给他一个可爱的猫猫表情。然后关了手机,把自己的头埋在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