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气氛颇有些尴尬。
空气流动了起来,老板拿了一束栀子花进来。
手脚麻利地把靠近窗边花瓶里的一小束三角梅给换成了栀子花,默不作声做完就走。
南方的三角梅是夏天里最娇嫩的花朵,可势不可挡的栀子花香却充满了整个房间,但这是整个夏季里最短的花期。
场面冷静了下来,屈向阳看着这花想起了之前说过的话。
“我之前不是说每次见你时都要带一枝向日葵吗?”
“这次出来的路上没有看见花店,所以在路边的小商贩上买了个编织的小娃娃。”
“我想鲜花会枯萎,还不如拿在手里”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刚刚买的编织娃娃。
“之前看你钥匙上没有一点装饰,孤零零的给它找的伴。”
谭卓愣住,笑着接过又看着这件向日葵出神。
“谭教授,我把我的光分你一半。”
谭卓猛的抬头眼眶里早已酝酿出了泪水,屈向阳吓着了伸手给他擦去,抚上脸庞,泪水蒸发柔嫩的皮肤上多了一个安慰的人。
“谢谢你”谭卓握上那双手,小心摩挲着,像是一块精美的布料,再次看的出神。
“向阳,我从没有收到过别的礼物,这张脸也是没有温度的。”
脸上的冰凉瞬间温热,不是别的是屈向阳自己的温度。
“我至今觉得没有人能够看见我,一个不存在的生物。”
谭卓的脸挂起了温柔的笑意,“我是孤儿院寄托的希望,里面的小孩全都是有钱有家室的背景,因为残疾,因为精神智力不正常,因为是女孩,因为生下来不吉利,这里说是孤儿院,还不如说是没有家的回收站罢了。”
因为回收站有利用价值,还可以回炉重造。
不,屈向阳觉得他很好,但越是觉得对方没必要这样却越做不出行动,对于他这是新鲜事物,怕,怕做的不好,怕戳到了他的痛处,这样小心翼翼的感情像是对方互相猜测的实验计划。
天上的云层沿着东北吹来的风行走了3分钟,窗外的风似乎有了情绪随风如来的瓢泼大雨让楼下的行人躲避不及,也许都在埋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水,敲砸着花瓣,敲砸着花心。
谭卓的泪水没有落下,而是停滞的宁静和失望透顶的回忆,淡泊的眼神没有光彩,沉默坚定而又确定这所孤儿院的冷漠,在那里活着如沙漠中的最后一口甘霖。
屈向阳的声音似乎带着点沙哑,心里的乱麻如千万个尖针扎进屈向阳的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如果,我们早点遇见该多好。”
屈向阳呆滞,木讷的点了点头,“对啊,要是早点就好了。”
如果早点遇见,有可能跌落深渊的就不会有谭卓一个人了。
最后二人尽欢而散,受害者家属具有知情权这句话一直压在屈向阳心里久久不离去,但是自己内心里的亢奋一直压抑着这个举动。
说?还是不说?一个摇摆不定的抉择。
夜晚,针对旺盛集团在网络上的言论被控评,还在酒桌上沾沾自喜,狂妄自大的王盛已经被警方当场逮捕,连他都不知道公关是怎么让他闭嘴的,
突如其来的闹剧让上头领导十分看重,以至于调动了半个市局的警力严加查阅这类信息,短短的十几小时里公关部已经将这些信息总和、筛选到发出声明警告着这件事情不是儿戏。大量营销号自觉删稿,有时候新闻里参杂了没有边幅的娱乐会让人工作量大增也会让信息半真半假。
屈向阳也听到这个机会连夜回到市局,手机里的群消息早已经炸开了,说今晚王盛进了审讯室如果想要旁听的就在二楼大会议室里看投屏。
不期然,被迫休假的专案组集合在内,仿佛下午的时光被大风刮过一般不复存在,手里准备好的会议记录都凝神观看这场审讯。
审讯的主战场交给了一位刚来市局的小年轻,看衔位不高不低说是调换单位过来轮转的,刚来就碰上了这样艰巨的任务,他好像势在必得不露于面。
简单的询问基础信息,开口第一句就让众人瞠目结舌。
“认识多少达官贵人啊?”
倒吸一口凉气,初生牛犊不怕他是真的不怕
“自建房不好住啊,房子开始掉墙皮了。”
这些事情是科长级别都不知道的,但是他手中的红头文件足以说明了这份证物的真实性。
坐在边上的浦星瑞也是面露难色,之前会议浦星瑞就会猜到这件事情,果然他自己不相信的事情也不会让别人猜测的。
警员继续道:“你还有一个陈年旧账,现在还没有付完。”
场外听得一头雾水手中的笔在纸上写了划;划了写,虽说是初出茅庐但审讯却有一手,问的含蓄但大致能听得懂,身边的记录员也遇事不惊嘴角挂着笑意记录着精准敲打着字符,这一幕配合的天衣无缝。
王盛摸了摸鼻子,因为没有上手腕凳普通的手铐足以让他在脸部范围运动,他给自己摸了一把脸手顺着下巴撑住露出深思的表情。
“达官贵人那——多的很,自建房不好住那是你们政府的问题,还有一个陈年旧账的我不记得了。”
这一套下来二人不约而同的暗自笑了笑,这是专门演戏呢,只能打70分及格了。
“陈年旧账关乎你整个资产的运转,看你也是不在意那就好办,你就说说达官贵人和自建房吧。”
啊?就这么直白的问?王盛就会直白的回答吗?这种让人反转反转又反转的审问,简直是在看一场“因为男人一句话,他袒露了所有”一般,这太不符合逻辑了。
王盛表情险露一丝慌张但还是被两人给捕捉到了,手指开始互相的点击着,像是在表演手部的“千指观音”
滑稽的很,“原来是大老板也还有失怯的时候啊”记录员开口,清脆的女声将他拉回神来。
王盛继续带上面具还原刚才的表情,眼尾丝丝上扬,眼角向下勾起,笑出的脸庞着实让人毛骨悚然,简直就是胖子狐狸,又肥又魅。
“我不清楚。”
“你是不清楚还是很久没有说了。”男人的声音震撼了整间房,就连外面观看的就被他这快速变化的脸给吓到了。
他又转变神情嘴角笑气很有耐心的说道:“我想人在不同环境里所产生不一样的记忆差,但是我相信那几个人你是记得的,只是这是在牢里,你之前是在酒桌上?”
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王盛像是胜在必得,“我为什么要说呢?”
“你不说自然有人说,你这个官位要一落千丈了。”
王盛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他们两,眼角的狡猾渐渐缄默。
“你想想吧。”
两人整理真理资料准备开门出去,手都扶上了把手王盛开口“我要见我的律师。”
“你想开具精神障碍证书?”
在吸一口凉气,全场人都发出吸气的声音
“你所作所为达不到精神障碍的证明,而且现在要在更加严谨的数据了,你想私通的话你可以去试试,也当然可以继续请律师,我想你的律师心里也会骂你个操蛋玩意吧。”
王盛愣在原地,直到两名警员进来架着他出门的。
会议厅内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道要说什么,那两名警员回来了打了声报告才打破死局。
两人并肩齐步走坐到对面,眼神看着屈向阳嘴角一抹猜不透的笑容,屈向阳被看的浑身打冷颤。
我没见过一名警察有着杀人的眼神。
男生眼神转移站起来,开口道:“各位前辈们好,我是今年刑事大学研一的学生陶东,此次前来是提前实习,”随之呼出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刚来就接道了这么棘手的任务。”
随即介绍起旁边的女生。
“这位是我的同学也是一起实习来的。”
女生站起来行了个军礼,委婉笑道:“前辈们好,我是刑事大学研一学生颜开,刚才我没多少话,也很紧张。”
二人像是结束一个重大事件一样介绍完瞬间轻松了下来。
因为任务紧急,所以这件外套是借的前辈的。
二人将外套脱下来露出学生的肩章,动作整齐划一,叠放好在桌上。
四周给他们鼓励的掌声,一名看似年长开口道:“你们的指导老师是谁啊?”
陶东:“是刑侦支队队长石凯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