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第一次见面和第一次聊天到深夜,向阳,我很高兴,因为我身边除开同事学生没有其他的朋友,你是我唯一的,也只有你一个。”
“我有时也羡慕你和同事之间能打成一团,但是你知道我是孤儿,从社会上讲,我的原生家庭本就不幸福,我干嘛要干涉幸福人的一生呢?”
屈向阳上前抱住谭卓,檀香和白茶还有一点海盐涌入鼻腔。
他抚摸着谭卓的背,内心里满是心疼,微带压抑的腔调道,“不是这样,你和我享受的是同一个幸福,你幸福了我就会幸福,我会让你幸福的。”
幸福是争取的,而不是互相退步的。
谭卓忍不住在他怀里哭泣,“可是我真的,有时候会在一个人的房间里感受到压力倍增,不是上课,而是我顾虑的特别的多,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呼吸透过警服打在屈向阳的胸口上,湿润的泪水在衬衫上晕开。
“我有时会坐在窗边靠墙的地方,看着对面被霉点星星点点占有的墙壁心里越看越是沉陷,我仿佛置身于牢狱一样,对面的墙壁映照着防盗窗的模样,像是要把我禁锢再里面如此,有一只无影子的手再拉着我,拉着我往淤泥里拽,就算是太阳渗进来了也没用,因为它燃烧不掉那只手,我好害怕。”
屈向阳不知所措自己也不是个心理专业的也不知道如何去疏通,就只知道流泪了,给个拥抱就好了。
自己两手擒住谭教授的两边往自己身上一放,大臂自然弯成可以让谭教授舒服的位置枕着,像小孩一样哄着。
“谭教授,我着一生里呢,发过誓,我只给这辈子我最爱的人拥抱。我不喜欢看人哭,因为我会不知所措,会乱了阵脚,我上学的时候老师千叮咛万嘱咐的一句话就是‘不要乱了阵脚,这是你在未来刑侦路上最容易犯的错。’我记住了,因为他说过无数遍我就记住了,你也一样,被你吸引是你的魅力,和我在一起是我的福气。我们不会因为一方的不幸福而乱了前进的脚步。卓卓啊你是个慢性子,很会折磨人,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屈向阳哄着小孩,但是最后一句不像是对三十一岁的小朋友说的。
“我说你能不能少骚一点,你这样我接不住话。”
屈向阳见他笑就不打算收回去了,“哎呀,谭教授啊你也有今天呐,在床上的时候疼的要死要活的说还要再床下就翻脸不认人了?真是拔……”还没说完就被堵了个嘴瘾。
谭卓犹如遇见甘泉,在屈向阳的嘴唇上肆意的、贪心的、想占为己有的啃咬、亲吻、停留在一处久久不离去。
“你再喊一遍刚才的名字,叫我卓卓。”
卓卓,这是大人叫小孩都会叫的名字,而且是最亲昵的人叫的。
屈向阳应着回道:“卓卓,我们卓卓最乖了,也是最棒的。”
谭卓看着屈向阳有种找到依靠的感觉,没人喊他小名,也没人知道他的小名,只不过是屈向阳误打误撞喊出来的。
泪水呆在眼眶屈向阳用手指细心抹去并吻了吻他的额头,这是信念的象征。
“我小时候睁眼不在病房,而是一圈警察围着我,在一睁眼就是在孤儿院的床上了,我一直记得那个房顶,是白色和蓝色的分界线,我睡在蓝色这边,后来才知道因为每个人的睡眠状况不一样所以孤儿院的天花板都是五颜六色的。”
“我悠然记得我四岁的时候,其他小朋友都找到了快乐的家庭,而我却是被退回来无法抚养的一个,为什么?因为我什么都不爱说也不爱见人,我当时还以为这是老师在和我玩游戏,说只要我再这个家里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我就会幸福,我活下去了,可是我又回来了。”
“后来我越来越不想表现,心里越来越孤僻,一直再我上初中的时候我被一个老伯伯给领养了,他没有妻儿只有他一人,他说这辈子就想要个儿子陪我走过最后半辈子,他带我逛公园起早床去菜市场,教我穿针引线教我学习格斗,但是我太瘦弱了没力气老伯伯也就没教下去了,直到他老年病出来那一年他的老战友们出来照顾他,我却被送回了孤儿院,我本以为我可以感受更多的快乐,可天不由人为,这是命中注定,我在老伯家感受到了什么是‘家’它不是个贬义词,它只是有一个能够顶天立地的人组成的一个‘家’。”
“时间慢慢,我从城南的初中转学后来到了一个比较好一点的学校,原来茶水间是独立设计到一个小房间里的,而不是去讲堂上用着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检修过的饮水机。第一天他们对我很好,第二天大家都视我为口中的肉,因为我是插班生没有和他们有过朝夕相处的日子所以我不知道他们的团结,就只是做着每天上下学的日子吃着食堂的饭菜上着固定课表的课程,可我就…”
说到这谭卓的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流了出来。
“可我就一直遭受着不平常的日子,我多想逃离这所学校回到老伯伯那里,两年,年年如昨日日日如今朝,每天有不同的人来往我被子里扔不知名的东西,有时候是杂草他们会说‘青汁’有时候是泥土他们又会说是‘热巧克力’一天里除开我衣服里的皮肤是干净的其他的没一处是干净的,最后一年中考冲刺,还有五天的时候他们把我的准考证给藏起来了,最后是在学校五楼茶水间里的洗涤池,还开着最大的水冲刷着准考证,纸都模糊了可是相片是干净的,我只好去找班主任重新打印一张,班主任板着脸对我说了一句,‘东西要保管好啊,不要再丢三落四的了啊。’我当然知道,这些年您从没把我当做您的学生,因为我是个插班生。”
“次次冲榜都有我他不知道,但是恶人告状他第一个站出来指责我,我真的受够了,考完当天我故意没有上校车,而是背着书包去伯伯家了,他家翻新了变成一块地基了,外面围起来了看不到了,我的信念没了,它不在了。”这里越说越是奔溃。
“从出生就没人看好我,我只不过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细胞,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的命就真的要被他们给打压下去吗?凭借着不错的基础来到了一所普通的高中,同样命运如此相见恨晚偏偏选在了这个时候,之前恋爱的事情你听过了那我说说后续吧,后续就是我当年的高考差点考砸了,就一道简单的物理我都不知道怎么算了,因为我太想她了,嘴上说是没有瓜葛但是每次提起、想起、说起都会心痛一下,我不敢回忆这些在我青春的年纪里有着不属于我青春的事情,对我是深渊,但是对于他们呢?就是扯我下深渊的人。”
“不过现在,我好很多了,也谢谢你听我唠叨这么多,谢谢。”
屈向阳下意识的用衬衣的衣袖为谭卓抹去泪水,“不是唠叨,而是你给我吐露的心声,你那些不想说的憋在心里的都说给了我,我确实为你感到惋惜和痛苦,可是啊人是不可能穿梭的要是能穿梭我一定站你面前做第一个下泥潭的人。”
两人再审讯室里审了两个半小时,门外刚出完警的余姚一行人也真好回来了,手里拿着厚厚一沓的资料。
“回来了,刚好该审问完的也审问了,我去送谭教授,你们先回办公室等我回来。”
“是。”
两行人擦肩而过,形成明暗对比,大光永远照向于正义。
二人走到门口屈向阳念念不忘,谭卓走在前面,站在外面他们必须收敛,可是刚刚在更衣室里可不收敛。
“行了,我该走了,你回去工作吧,我要回家了。”
“好吧,路上小心有事打电话。”
谭卓点头沿着重复的路段离开。
晚上谭卓送来了一束向日葵做回礼。
卡片上写着:
谢谢屈警官以及各位警官的照顾,感谢—谭卓。
字很漂亮秀气,屈向阳将它摆在进办公室视野最佳的地方,养着。
这下好,又有一束要照顾了。
“诶,每天这花都换水啊,不要自来水要外面两块一瓶的矿泉水啊。”
虽然遭到一群忙的要死的白眼但内心美滋滋,整理好就继续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