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神经病。
下一秒,他听到一句冷哼:“反正离我们远点。”
“?”
聂听迟疑了一下,差点笑出来,平日里外面那些人哪个不是巴结他,全力撇清关系的,纪岁宁还是第一个。
面对这个脑回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男人,他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有种话不投机半句多的无力感,吐出去的唾沫全都给喷回来了。
聂听突然想到了什么。
纪岁宁从头到尾的意思都是——他聂听是个纸醉金迷风花雪月的花花公子。
“……哥们儿,你会不会是有点刻板印象。”
纪岁宁不语,回头瞧他,微凝的眉头仿佛在看他又打算怎样狡辩。
“我跟你直说吧,来这边虽然是意外,我跟家闹矛盾了,但我现在也是真的想把自己的工作室办起来,租下这里也是这个原因。”
“工作室?你是想自己创业?”
纪岁宁神色怪异,就站在下面两阶楼梯上抬头看他。
“对啊,我含辛茹苦费尽心思的要请你吃饭,也有这个原因,不全是感谢那天你帮了我。”他停顿一下,想起来什么,“不过那天你怎么在……”
那不是gay吧吗?他是gay?
“谈生意。”纪岁宁淡淡的解释道,没在意聂听会不会信。
聂听果断相信了他:“这样啊,那咱俩都是意外进去的,那天是我一朋友带我去玩,我不知道那个酒吧是……”他顿住了几秒,换了个说法:“是比较特别的。”
纪岁宁没想到他会直接相信自己平淡的说辞,“嗯”了一声。
面前台阶上的少年目光炯炯。
他说:“其实我是想找你合作来着。”
说完,聂听莫名心生心虚,摸了摸脖子,补充道:“我也没别的意思,你不愿意的话也无所谓的,我也不是非要找你……不是,我是说,你要是不方便……”
纪岁宁:“是不方便。”
“……哦,”聂听眨眨眼,挪开视线,“我也没有很想找你。”
纪岁宁抿了下嘴。
“我有工作,”他说,“没有时间。”
“你……”
聂听想问他到底是什么工作,还是停了口,觉得那么快就问这些像在查户口,他们还没有这么熟,于是改口:“我可以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才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
聂听眯了眯眼,“毕竟误会在这儿,以后还算半个邻居,不说清楚多尴尬啊,你说是吧?”
原本纪岁宁是因为gay吧里那个和他擦肩而过的男人而怀疑聂听是个同性恋,加上他好像对纪欢欢感兴趣,并且还碰见他跟一个女人进酒店。
但纪岁宁完全又有理由不信任聂听,他可以不相信聂听口中所有的否认,将这当做狡辩。
他一点都不想跟聂听在这周旋,被耗着那么久,索性问完了事。
“酒吧里那个长发男人是你朋友?”纪岁宁平静的说,不忘补上一句:“其实无所谓,你怎样都不关我事。”
聂听一愣,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他赶紧解释:“他是我发小,我真不是同性恋,他装gay装得我都恐同了!那天我是陪他过去。”
早知道会在“频段”碰见纪岁宁,他那天就不该跟席圣朝那货去。
纪岁宁回忆少顷,昨天他还看见一个疑似聂听的人跟一个女人一起进酒店,当时他不能肯定那是聂听,今天看见聂听穿着昨天那件外套,他才能确定下来。
他没有迟疑,也不怕冒犯到聂听,“昨天在一个酒店看到你。”
听到这话,聂听蹙起眉头,想起来前一天才跟聂述见面。
“酒店?你怎么会看到的?昨天你也在市区?”
“谈生意。”
还是这三个字。
聂听“噢”一声:“理解。不过你误会了,昨天那个是我姐。”
“……”
“亲姐,有血缘关系的。”
纪岁宁转过身迈步下楼梯,声音缓缓:“我知道了。”
“等等。”聂听想跟上他。
前面那人回过头,两束目光对上。
明明聂听是背对着窗户,从不被光亮照到的地方快步踏着台阶下来,纪岁宁却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着细微的光。
不知何处来的光,静静的淌在他的瞳孔。
纪岁宁停在那迟疑了两秒,听到聂听清脆透亮的声音。
“误会解开了,现在我想认识你,可以吗?”
原本的陈述当下变成了疑问。
纪岁宁有须臾的安静,片刻后,开口道:“好。”
双唇间吐出一个带有温度的字,纪岁宁下一秒就看到了楼梯上明媚的少年勾起嘴角。
“谢谢。”
“……”
纪岁宁没回答,转身下了楼。
不知道他说“谢谢”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相信了这个人说的所有话。
站在他面前的台阶上的分明是个嚣张跋扈的富家少爷,目的心思都不纯,他一点也不了解聂听,理应和他撇清关系。
可他仰头看着聂听时,他看见聂听的眼睛闪亮亮的。
纪岁宁发觉他好像也挺纯粹的。
——也许。
也许他的确没有什么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