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任源天笑着说,“……行,我知道了。”
“那再见,”穆青说,“以后有机会再聊,”
“好好好,”任源天点点头,然后对着镜头挥了挥手,“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聊!”
穆青挂断了视频,把手机递给肖邵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好了。”
“好你大爷,”肖邵拿回手机,“我他妈形象全没了。”
“至于吗?”穆青有点儿想笑,“你不也知道我小时候骑着自行车追狗的光荣事迹吗?”
“那又不一样。”肖邵说。
“一样的,”穆青说,“你知道我的黑历史,我现在也知道你的黑历史了。”
“行吧。”肖邵感觉自己这种性格也是够呛,消气消的太快了。
“不过我刚听着感觉挺好玩儿的,你出去旅游都要找登山电梯跟索道啊?”穆青笑着问他。
“是啊,我就爱这么上山。”肖邵把手机揣回兜里,“就不乐意累死累活地爬山。”
“那怎么办?”穆青忽然问。
“什么怎么办?”肖邵扭头看着他。
“怎么办,”穆青说,“我还想挑个休息的时候带你去山上看风景呢。我们这儿虽然是比不上景区,但晚上的天特别好看,会有很多星星。”
“但是男朋友有想带我去哪儿都行的独家特权,”肖邵说,“反正你只要别把我扔山上就行。”
“怎么会舍得把你扔山上,”穆青看了他一眼,“必须得是我们俩一块儿下来。”
“那就好。”肖邵说。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牧哥正在往墙上挂着相框,肖邵往门口的位置看了一眼,不出意外地看见牧哥把门给关了,但他很快就发现最外面的那层卷帘门也被拉了下来。
——跟要重新装修一样。
“聊完了?”牧哥转头看他俩一眼,“聊完了就过来帮我把这些照片挂上去。”
“行。”肖邵走了过去,发现这些照片上都是不同的人,相同点是背景都是在店里——他甚至还在里面看见了穆青和自己的合照,“照片里的人都是客人吗?”
“都是我好友。”牧哥头也没回,“这相框也是我找朋友进的,看着不错吧?”
“不错。”肖邵摸了摸相框的边缘,“样式不错,质感也挺好的。”
看得出是好东西。
“那是,”牧哥笑了一声,“我挑了半天呢。”
“就挂个相框吗?”穆青在旁边问。
“不止,我还买了各种摆件,”牧哥指了指地上那个包,“不过摆之前得用胶水粘好。”
“摆哪儿啊?”穆青问。
“摆桌上,别放在容易挡着客人放东西的位置就行。”牧哥说,“胶水也在包里,你找找。”
“行。”穆青取出了胶水跟摆件。
看得出相框和小摆件都是认真挑的,摆件是小熊猫,相框的边缘也都带着叶子,跟咖啡店里面原本的布置很搭。
三个人差不多搞了一个小时,再看咖啡店的时候有种熟悉的陌生感。
“行了,外面看着差不多了。”牧哥打了个响指,“现在可以去把我买的那些模具摆后厨了。”
“走吧。”肖邵冲穆青招了招手,感觉自己手都没什么力气。
“我感觉我的腰都不是我的了。”穆青跟了上去,把自己的手张开给他看,“手好像也黏黏的。”
“一会儿洗洗手,”肖邵低头看了他的一眼,“我脖子也疼。”
“点我呢?”掀开帘子的牧哥没好气,“一会儿你俩歇着,我来做咖啡好吧?”
“那多不好意思。”肖邵说。
“行啊,这可是你说的。”穆青说。
他俩几乎是同时开口的,前面的牧哥又叹了口气:“行,我说的我说的。”
摆模具跟烘焙用的机器比放小摆件和挂相框的速度快,因为不需要用胶水粘底座,也不需要仰着脖子把相框往高的位置挂。
更别提之前的后厨本来就是搁置状态,也没摆太多东西,都不需要再抽出时间收拾。
也就花了十多分钟,后厨看着就有模有样的了。
“以后后厨更多就是做点心的地方了,”牧哥说,“你们俩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能跟着学学,别总跟受虐狂一样一没客人就写作业。”
“那小年轻都还没入职吧?”穆青看了他一眼,“这就已经准备让我们学做糕点了啊?”
“不止找了他一个,鱼丸也找了个会糕点的朋友,明天就入职。”牧哥说,“那个朋友已经做了四五年的糕点了。”
“听上去挺有经验啊,”肖邵问,“你挖的?”
“也不算是挖的吧。”牧哥想了想,“他本来都已经要到管理层了,那边儿的老板也挺看好他的。但是……”
“但是他家里人某天出了事儿,得回去,老板不同意。”牧哥说,“他就辞职了。”
“挺有个性。”穆青评价,“你镇得住吗?”
“不用镇,”牧哥想也没想,“我是个正常老板。”
这句话后没人接腔,牧哥看了他俩一眼:“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肖邵看着他,没太懂他忽然的犯什么毛病。
“我不是正常老板吗?”牧哥问,“你俩都不附和我一声了,直接变成哑巴了是吧?”
“你这不是个陈述句吗?”肖邵有点儿无语,“要我们附和得在后面加一句‘是吧?’才对吧?”
“这么严谨。”牧哥说,“不愧是闲下来都爱写作业的好学生。”
肖邵有点儿无语:“什么好学生,我们就是想早点儿写完早……”休息。
穆青把手搭在肖邵肩膀上,打断他接下来的话的同时也带着他往外面走:“说得对,好学生现在要写作业去了,老板自觉啊。”
“靠。”牧哥摆摆手,“滚吧。”
写作业对之前的穆青来说其实是个很无聊的事儿,因为总会有事情忽然出现打乱他的脚步——可能是快下雨了但山上的人晒在外面的农作物还没收。可能是有人要他帮忙看看下半年种什么比较能赚钱。可能是出租车那个群里又有人宰客被发现了。还有可能他写着写着就莫名其妙想到自己现在还没什么钱、没法负担起老妈的医药费。
所以为了方便,他之前都是直接抄的答案。
就算没在一开始抄答案,也会在写了一大半后干脆开抄。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日子跟男朋友在一块儿惯了,取出试卷的时候他居然没以前那种‘这不就是在浪费时间’的烦躁感了。
可能是因为两个人写作业的时候靠得很近,写烦了的时候一抬头看见对方的侧脸,就会觉得也没什么好烦的。
也有可能是遇到不会的问题不用再翻个没完,只需要咳嗽一声,男朋友就会自然地凑过来了。
然后男朋友会像现在这样问他:“说吧,哪一道题不会?”
“这道。”穆青指了一下自己面前的试卷,“我没太看明白。”
“我看看啊……”肖邵把他的试卷往自己这儿拉,然后把那道题抄在自己的草稿本上,“你先写别的,我一会儿跟你说。”
“那我一会儿要还有不会的怎么办?”穆青问。
“那你……你把不会的题圈出来,”肖邵想了想,“我到时候一次性给你讲了。”
“行。”穆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