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尚未拨通,响了一声她便匆匆挂断。
在江北生活的这些时日很是安稳,她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里刷剧,周末会去图书馆和超市逛逛,假期也会出去玩两天。
五月二日,她独自在家,过二十岁的生日,这是她成为贺兰风雅以后,贺兰声第一次缺席。
她点燃蜡烛,双手相合,闭眼许愿。
窗外小雨绵绵,室外花园里的花开得茂盛,也难免被淋得垂头丧气。
她吹灭蜡烛,切开蛋糕,甜腻的奶油在口中化开,吃了两口便没了食欲。
她懒懒地躺在沙发上,合上双眼听着窗外的雨声,沉入梦乡……
【今年许了什么愿?】
贺兰声像以前一样询问她的生日愿望,她的愿望总是实现很快,从来都不是依靠神明,
【说出来就不灵了。】
他说:【我比神明灵一点。】
……而是他。
叮咚、叮咚~
贺兰风雅从沙发上惊醒,揉了揉湿漉漉的眼睛。
门铃声停响,替换的是有节奏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
声控灯已经熄灭,楼道略显昏暗,空气中含混着潮湿和他常用的洗发水的清香。
他的头发剪短了,看起来有点毛躁,剪短后应该又长长了些,修剪得层次分明,上半部分被扎起,几缕银发自耳后垂落搭在锁骨上。
“今年……不等我?”
贺兰声语气温和,像是在问她有没有吃饭,有没有睡好,有没有想他。
贺兰风雅眼皮微垂,遮掩着思念和伤感,低着头走进他怀里,躲进他的黑色风衣里,潮湿和温热混杂在一起,熟悉的气息沾染了全身。
这一次,实现她愿望的,究竟是神明,还是他?
外面的风雨又大了些,风在呼啸雨在吟唱,电闪雷鸣也不遑多让,这样的阴雨天,曾不止一次让爱人的眼眶变为潮湿地。
她躲在他怀里,渐渐地,耳边只剩有力的心跳声。
她抬起头,他正笑着,如初见时那般温柔,又掺杂了酸涩和沧桑,她踮起脚吻上他的唇,闭眼时眼泪落在唇角。
倘若相识皆是错,相爱是孽缘,她想一错到底,至死不休。
分开后的戒断反应难以克服,痛苦在此刻得到疏解,原来她没有想象中那么潇洒,也做不到再也不见。
贺兰声将她抱进房间,反手合上门,两人跌跌撞撞摔坐在沙发上。
慌忙脱下的风衣扫落茶桌上的奶油蛋糕,凌乱的到处都是,耳边温热的呼吸声遮盖外界一切嘈杂。
她扯乱他的发,手掌在他柔软的发丝之间流连,吻得正忘情,唇边却传来刺痛,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
贺兰声抱起她,坐在沙发上,贺兰风雅双眼迷离,疑惑地看向他。
“真就舍得一直不联系我?我不来,你也不会去找我,是不是?”
贺兰声呼吸沉重,语气有怨有委屈,低头咬.吻她的肌肤,鼻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她微微后仰,眼泪顺着眼角滑到耳朵。
是的,她不会去找他,她太清楚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继续纠缠下去无非是两败俱伤,错上加错。
他父母对她的厌恶几乎溢于言表,对她的忌惮和猜疑永远不会消失。
人心本就复杂,人性贪婪又懦弱,对自己做过的坏事心存侥幸又难免恐惧,只好趁无人察觉时千方百计消除一切隐患。
他们认为她会怨恨贺兰声,急于让她和贺兰家的一切撇清关系。
于贺兰昭和徐清河而言,她是个巨大的隐患。
是被完全利用过后,无法抹去的罪证。
是不知何时会回过头来反咬他们一口的穷途恶犬。
雨声不止,天色已晚。
客厅里的缱绻蔓延至黑沉的卧室。
贺兰风雅在柔软的床被里喘息,汗水打湿了布料,发丝凌乱地粘连在后背和脸颊上,身后的温度仍然居高不下。
贺兰声手掌紧扣着她的手背,手臂上鼓起的青筋在黑暗中看不真切,他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量,不会让她痛,但却无力逃脱。
贺兰风雅想起了以前,那时他体态偏瘦,皮肤偏白,若隐若现忧郁病公子的气质,手术后他的身体状况日渐良好,营养和体能也慢慢跟上,去到大学,抽条期个子长的很快,从一米七窜到将近一米九,吃得多也还是瘦。
但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变得健硕起来,肩膀变宽了,体重在增加,肌肉也一点一点变厚,当他单手抱起她越过雨后水坑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他不再是从前那个体弱的怏怏公子……
没有等到雨停,她在温热的怀抱里昏睡。
贺兰声从客厅的衣裤里翻出一个红丝绒盒子,回到床上将她搂抱在怀里,一只手握住她的左手,一只手拿着戒指。
钻戒落在无名指,大小刚刚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