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烟将披风和面巾递给谢宁沉,让他穿戴好。谢宁沉见两人要共骑也没说什么,上马后犹豫一瞬还是主动抱住她的腰。
过了会,他庆幸自己做的这个决定。因为覃烟骑马根本不会顾忌身后人,紧跟在领路人身侧,飞疾如风。
谢宁沉看着眼前绿影摇曳一闪而过,抿着红唇,手握紧了些。若是他一不小心松了力气,摔下去多半会残疾。
说她对自己不好吧,她从未限制他做任何事,吃喝不愁,稀有颜料也帮他寻,遇到危险也会尽心护着他;但说她对自己好吧,逛花楼理直气壮,还会凶他,现在也没照顾他。
被急速颠簸的实在难受,谢宁沉闭上眼,盖去了那抹郁色,靠着鼻息间的暗香勉强稳住心神。
直到午时她们才停下来进食休息。
谢宁沉接过覃烟递来的鸡腿,和她一样靠坐在树桩吃。是早上在驿站打包的烧鸡,虽然冷了但也算香。
良久他才状若无事道:“你骑那么快干嘛?”
覃烟也没在意,随口答:“骑慢了,在后面要吃灰。”
一旁的青禾青卫抬头,都看到了彼此身上的黯色,微不可察地点头,算是认同。
谢宁沉闻言也打消了想让她慢下来的想法,认真地吃饭。
之后的路程都紧紧抱着身前人。直至入夜,她们进了城才慢下来。
城门口有人接应,带着他们隐在夜色进一偏僻空宅。
覃烟骑了一天马也累的不行,热菜热饭端上桌,焉焉地动筷,整个人散发出虚脱气息。
七分饱后又让人打热水洗漱,经过清水洗涤,覃烟倒在床上,感觉整个人重归舒爽。
谢宁沉抱着衣物准备去洗浴,被叫住。
“那里两瓶药膏,红的止血,绿的止痛。”
谢宁沉看去,只见床帷里伸出只手,指向浴桶边的桌案上。
“谢谢。”语气清缓。
回应的只有覃烟的轻声哈欠。
次日一早,覃烟被敲门声吵醒,不虞地开门。
青禾站在外面,手里捧着一红木都承盘,上面放着几件衣袍。
覃烟接过把门关上,青禾依旧守在原地。
灰绿粗布材质,普通平民的衣着。
想到接下来的日子,覃烟不由得叹气,可恶的任务。
覃烟郁闷地换上衣袍,见谢宁沉从床帐里探出头,丢了套粗布衣物过去。
谢宁沉也是好脾气,起身将衣袍展开打量了会才道:“女装?”
“嗯,先穿上试试。”覃烟系着腰带,头都没抬。
等他穿好,覃烟看去,眉头微皱。有这张脸在,男扮女装怎么也不像啊。
“等会。”覃烟又返回门囗,让青禾去拿男装。
谢宁沉换上一套灰白布衫,墨发披散,鼻高唇润,面容清绝,反而衬着衣衫也显现精致。
一看就知道不知道普通平民百姓。
当然在谢宁沉看来,覃烟一身布衣也遮不住矜贵闲散气质。
所以当两人与其他人会合时,就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好在青禾提前有准备,将两人外露的肤色涂黄了些,布巾覆面,帽外发丝凌乱。
确保两人不太引人注意,青禾算是完成改造。
趁着天色破晓,一群人离开偏院,每人手里拿着包裹,行色匆匆,扮作赶路镖队,到达一户粮铺后院。
在景王计划中,她们先是出城,之后分道,谢主夫一行人直接南下回乡,覃烟一行人在此扮成粮铺雇的镖师,护送粮车到达灾害区,也就是魏长渝所在地。
不过现在事出有变,多了一个谢宁沉。
覃烟在路上交代过谢宁沉,两人的身份是无母无父的姐弟,贫穷窘迫走这条路子挣钱。因为他是哑巴,担心他一个人在家被欺负,所以求着掌柜多带一个人,帮点小忙,不白吃饭。
谢宁沉眸中闪过不悦,低着声音道:“我为什么要当哑巴?”
覃烟压了压笠帽,“你是个健全人,我带你干嘛?”
谢宁沉:“……”有几分道理。
掌柜的将粮食数目点了好几遍,才让她们起程。
因着整个商队里还有不是自己人,侍卫她们互相装作相识的镖友,偶尔聚在一块闲谈,悄悄交流情报。
魏潜则是借着行商的囗,大大方方地混在商队里。
实际上一大早,魏潜带着的几个侍卫已快马加鞭赶往魏长渝身边。
他比谁都想先赶到她身边,确保她的安全,但他也明白粮食是魏长渝目前最紧缺的东西。若他孤身一人赶过去,没有任何益处。他想要帮上忙,带着这批粮安全快速到达那儿,就是最好最大的忙。
到了午时休息,果真有人向覃烟打探。
覃烟坐在车轼上驾驶马车,谢宁沉坐在她身边,明眼人都知道她们关系不一般。
作为商队里为数不多的男子,再怎么装扮也是招眼的。
覃烟散漫道:“这是我弟弟,他是个哑巴,留他一人在家,不太放心,所以带着一起。”
闻言来人露出怜悯的神色,拍了拍她肩膀以做鼓励。
“姐妹,不容易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