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覃烟抱着一床被子回来了。
覃烟将从书房那的被子放在床上,把崭新的喜被往里面推去。
她确实得小心一些,万一两人分床的事被传出去,往轻了说是两人感情不合,景王女看不上左丞之子,往重了说就是在打帝王的脸。
一起睡就一起睡吧,反正即使在一张床上,只要她不做什么,什么也做不了。
于是乎,两人最终还是躺在了一张床,覃烟侧躺着面向红帐床帷,凤烛闪着晕黄的豆光,有些亮眼,覃烟转身面向里侧,瞧见谢宁沉眉睫轻颤,显然也没睡。
覃烟扯着他的被子帮忙遮住眼睛,这样即给他挡住光,又避免了两人相对的尴尬。
堪称完美,覃烟满意地闭上双眼。
第二日覃烟是被推醒的,皱着眉看向罪魁祸首。
谢宁沉手肘撑在床上,墨发披散坠在枕上,清冷的眸子盯着她,一点也不像才醒的样子。
覃烟撩开帷帐看了一眼,天色还早,才雾沉沉的起白,重新躺下补觉。
又是一下推桑,覃烟抛起眼皮瞥了眼,嘴里怨念道:“怎么了?”
“该起去敬茶了。”清冽的嗓音响起。
覃烟深吸一口气,将被子盖住头,闷闷的声音传出来:“还早。”
“不早了,天亮了。”
“母亲忙的很,不去敬茶也没关系的。”
“不妥。”哪有母亲会忙到连自己女儿的新婚茶不喝。
覃烟只觉得困,昨晚睡的迷迷糊糊的,还做了光怪陆离的梦,睡的实在算不上舒服,早起她就更不愿意了。
她这么多天都是雷打不动的,想睡到几时起就几时起。
“没关系的,我还想睡,再睡会。”
“那我先去敬茶。”说着谢宁沉要起身从覃烟身上越出去,却被人推回去。
覃烟闭着眼道:“真没必要这么早去,再睡会,我和你一起去。”
谢宁沉想了想,还是顺从地躺回去。好在过会儿覃烟便依言起床。
两人一同前往前院,在前廊上与得了消息的景王相遇,还被调侃。
“烟儿今日起的甚早啊。”
覃烟不甚在意,浅笑道:“母亲早安。”
谢宁沉在一旁行礼:“母亲好。”
景王颔首应声。三人进了室内,端端正正敬完茶,又落座一起用餐。
饭桌上,景王悄然打量着女儿和女婿,看着倒是和谐,温和道:“宁沉,烟儿性子直,不太会说话,若是生气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本性不坏的。”
谢宁沉轻瞥一眼身边慵懒搅着粥的女人,语气无波无澜:“知道了,母亲。”
覃烟抬眼看过去,却见母亲也正大大方方地看着自己,“母亲。”似是不满她的意思。
“烟儿,如今你已娶亲,照顾夫郎的道理不用我与你说吧?”景王话语中带着宠溺。
覃烟嗯了一声,眼光不自觉偏向身着青衣、面色平静的夫郎。
怎么莫名感觉有些尴尬。上次见面两人还是喝酒分秘境夺的好东西,如今却是陌生的妻郎关系。
当时两个人差点因为分赃不合而打起来,也不算打起来,就她揪着男人的衣襟欺压,叫他把那颗夜明珠让给她。
而他木着脸倒在榻上,装作无赖样,任她搜寻,见她找不到东西,清眸蓄着戏谑嘲笑她。
可惜现在那夜明珠都不在她们任何一个人手上。
覃烟叹息,怎么就他们俩被抓来做任务了呢?人还没有记忆,那么多年的生死交情,总不能真看着他凄惨一生吧。
于是两人在府里表现的相敬如宾,夜里睡觉也是泾渭分明。度过几日后,覃烟倒也习惯了死党这副清冷淡漠的样子,重新琢磨起做任务的事。
次日刚过午饭,李明荷和魏长渝就在府门口等她,覃烟挥挥衣袖就上了马车。
谢宁沉坐在书房描景绘画,一脸淡然听着旁边小厮的闲言,妻主出去玩就出去呗,与他何干?难不成留在家和他玩?
谢宁沉放下笔,幽潭般的凤眸冷冷睨去,小厮慌忙告罪出去。耳边清静,谢宁沉重新提笔,目光在画纸与花窗间流转。
暖阳下,马车缓缓驶过街巷,最后停在嫣悦楼的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