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那茶水好像是烫的。
不出意外的,青年眼角的泪珠像雨帘般滑落,原本轻扯着楼筠衣袖的手上也加了些力道反按在她的手腕上。
明明被烫意和辣意折磨地痛意难耐,却还是低着头,隐忍不发。
“裴卿,吐出来。”
楼筠从衣襟里拿出帕子贴在青年捂着嘴角的手下。
这时候裴卿倒是倔起来了,握着她的手越发用力,就是不肯吐出来。
白白陷入咽不得,吐不得的境地。
“裴卿!”楼筠不由地沉了声色,但看到青年如此难受的模样又软了心头,出言哄道:“裴卿... 帝师... ...乖,吐出来,没事的。”
许是被她诱哄到了,青年乖乖地把口中的茶水吐到她的帕子上。
此刻,眼角的热意已经弥漫到了耳廓和耳垂,见人垂头久久不语,就连搭在腕上的手也松了力道。
楼筠了然,这是害羞了?
刚想开口宽慰,就察觉到衣袖又传来一股细微地拉拽力。
“抱歉。”清冷的声音泛着哑意,像某种不可言说的事后之声。
转头看去,青年仍是转头背对着她的姿势,但浑身上下泛着粉红的羞赧意,像春天含苞待放的花苞,悄然露出粉嫩花瓣下若隐若现的白嫩内里,诱人采硕。
“帝师以后莫再食辛辣了。”
裴卿一改羞涩之势,转身,抬头,满眼乞求,扯着楼筠衣袖的手用力,道:“不行... ...”
语调悠长,尚有余音,看着人心底发软。
只是,青年一气呵成的举动,很难不让她怀疑眼前这人不是个惯犯。
“唉——”几乎不可闻地一声轻叹,“那你只能吃那道菜。”
顺着楼筠的视线看去,正是鱼香肉丝。
啊——
青年哑然,半张的嘴皮子一碰就是要在挣扎一下。
“不然就一道都不许吃,我这就让人撤下。”楼筠语气严厉,显然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裴卿耷拉着头,默不作声收回拽着衣袖的手,语气凄凄:“知道了。”
... ...
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分明是为了他好,感情是她做了恶人?楼筠不由生出几分气。
许是觉出楼筠因他的态度心下不愉,讨饶道:“有一道已是极好了。”
青年如此知趣,楼筠倒是怎么都气不起来了,招人多送些羊奶,也好在裴卿被辣时,缓解一二。
裴卿面上浮现一抹清浅的笑,二人便不再开口,安静的吃了起来。
与裴卿作别后,楼筠回到太子府。
书堂恭候已久,“殿下,此女防备心极重,半点试探不出什么。不过观其言行,像是从勾栏瓦舍里出来的。”
“哦?”楼筠左右转动着手上的青玉扳指,语气淡然:“那便将她送去帝师府吧。”
“是。”书堂带人下去,楼筠路过那人时,失笑非笑地与其对视,少女瞳孔一缩,脊背打颤,被猛兽盯上的战栗席卷全身。
不敢多看,攀着书堂的手,匆匆逃向门外。
楼筠收回视线,摇头失笑,她当那人多大的胆,还是不经吓。全然不觉得是自己气势骇人。
虽说担了公务,但下午到军营练兵的本职工作并非不用做了。
且裴卿身为帝师,下午也需在国子监教学。
楼筠换好骑装,在桌案上轻点三声,房内便闪出一道身影。
“主子。”
“去,将那名女子的身份查清楚。”
“是。”
楼筠放在近身的暗卫不是母家的,受上一世影响,没有独属于自己的势力,她还是觉得不安。
因为是顶替楼泽桉的身份,太子府的人不能大张旗鼓全换。但这半月余,太子的大半亲信都被她遣到别处了,只余几个能帮她共同掩饰身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