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块,对于霍岩轩而言九牛一毛,他都不需要刻意为难,五万违约金,足够吓垮这个贫穷的男人。
粟承捡起地上的合同,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哆嗦,原本直挺的脊梁颓唐地弯了下去,难得坚定的眼神瞬间也失去了色彩,麻木而萎靡。
看到他的反应,霍岩轩哂笑一声,倨傲地坐到了床沿,靠着柔软的皮质床背:“不要觉得我有意欺负你,我们家请人一直都是这种合同,没有例外,想干的人多了去了。哦,对了,我记得你弟快考试了吧,你突然辞职,你家经济跟得上吗?”
言外之意就是,你现在得罪了我,就不怕你弟弟受影响吗?
提及关于粟骅戎的事,粟承彻底败下阵来,眼中可怜的乞求:“别,别这样……我知道你们家,有,有钱,但是我弟弟他,很努力,他没有做过什么,他没有。”
“瞧你这傻牛,胡说什么呢?”霍岩轩达到威慑目的,一副听不懂粟承说话的模样,“我跟你弟弟没仇没怨的,干嘛动他?再说了,也不是谁都配让我亲自对付。”
这种刻薄话在粟承耳朵里已经免疫了,确认霍岩轩不会对付弟弟后,粟承紧张的神经有了歇息的空间,他想了想,将合同压合放到一边,闷声不吭地往前走。
霍岩轩猛然站起:“去哪儿!?”
“……收拾屋子。”
“别打歪主意,我要是想找你,比喝水还简单。”霍岩轩把合同放回原位,“好好表现,只要你别惹我发火,我可以给你很多奖金。”
奖金?
粟承嘴里溢满酸苦,他咧咧嘴,想劝自己笑一笑,又实在笑不出来,于是没再动唇,扶着着酸痛的后腰去洗手间拿扫把,霍岩轩注意到他古怪的姿态,身形微怔,旋即哼了声,走向客厅沙发。
走了两步,余光暼见右边的角落放置着一个编织小篮子,想起昨天男人就是在那里忙活,他迟疑地走过去,篮子里放着团拳头大的红毛线,细长的编织针交叉在还未完工的编织物上——是双毛绒绒的手套。
脑中突而闪出几月前的画面。
男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漆亮的眼睛盯着他,问他喜不喜欢他织的手套,喜欢的话,给他编一双。雪花飘悠地落在男人浓密的眉睫,融化成细小的水珠,却无故溺花了他的视线。
然后,他听见自己说,随便。
那本是客气敷衍的话,没想到粟承还记得,还在抽空完成,就为兑现那个可有可无的承诺。
“你,你……”
扫把倒地的噼啪声,打断了霍岩轩的回想,他淡定地将其扔回篮子,清了清嗓子:“快做饭,我饿了。”
“好,好的。”粟承拂去冒出额头的汗,弯腰捡起扫把,眼前一阵晕眩。
难以言明的位置传来阵阵痛感,似乎还有夹杂其他残余,黏腻难受,粟承吞了口唾沫,甩甩昏沉的脑袋,继续自己的工作。
霍岩轩正翘着二郎腿玩游戏呢,忽然听到厨房传来乒里乓啷的杂音,匆忙跑去看,空气中扑簌簌飞扬着面粉颗粒,粟承身上沾满了面粉,毫无知觉地倒在地上。
—
私人医院,年轻的男医生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手背扎针、平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又看了眼嘴唇微肿的霍岩轩,直截了当:“第一次?”
霍岩轩眉心一皱。
依他对这扑克脸的了解,这么问他,肚子里指定没憋好话,他提早防御,把脸别过去:“是啊,怎么了?”
“第一,做好安全措施。第二,准备好体验用品。第三,如果实在不会,可以观影学习。”
听见最后一句,霍岩轩瞬间炸毛了,像只暴怒拍翅的大公鸡,恨不得把对方啄死:“你什么意思?谁不会了?说你自己呢吧?”
“难道你会?”
霍岩轩切齿:“来枫迟,你真以为我不敢打死你吗?”
来枫迟淡定地扶了扶金框眼镜,并不理会他虚张声势的威胁,继续给他添堵:“我还是第一次接待这么惨的患者,你也是命大,他居然没给你剁了。”
靠了。
霍岩轩绿着脸嗤道:“放心,我好好的。倒是你,我真想给你几刀的,要不是兆迁邻他爸不在,你以为我愿意找你,了不起啊?”
“哦。”来枫迟面瘫的脸露出看笑话的揶揄,“原来你想丢人丢到长辈圈,早说啊。”
“你!”霍岩轩扬起拳头,拳风擦过来枫迟耳廓,恼火地挥在空气里,砸了个寂寞。不可否认,就算兆迁邻他爸在医院,霍岩轩也不可能带粟承去,虽然来枫迟嘴毒,却是他们几个发小里最靠谱的,从不散播他们的私事,用着放心。
若是照邬池那个大喇叭,不出两天,他就会成为海城权贵圈茶余饭后的笑料,自诩不与纨绔同流合污的人设也会随之崩塌,加上破烂的床技,必定让会让他钉死在耻辱柱上,再无翻身的可能。
两人怼得差不多了,来枫迟开了些药,内服内用都有,还特别解释了一下各自的效用。
“好,那这个呢?”霍岩轩从塑料袋里提出一瓶透明液体,“喝的?”
来枫迟皮笑肉不笑,食指关节勾了下鼻尖,语出惊人:“润滑。”
霍岩轩大脑轰然嗡鸣,脸部爬上几丝滚烫的热意,刚想讨伐,又听来枫迟打了个转:“没想到你是深柜,口味也挺特别。”
“靠,柜什么柜!?你才柜!”
“不然呢?不柜怎么跟男人鬼混。”
“你少来!我跟他只是个意外而已!你以为我认真的?我又不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