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清和季淮得闲去了一趟镇上,吴锦马上就要生了,他们要去给未出生的小侄儿挑出生贺礼。
沈云清本想给缝个小被子或者做身小衣裳,但奈何这段日子事太多,没有得空。
小孩子的衣裳换得快,基本都是家里给做的,或者捡着前面兄姐的衣裳,有钱人家会去布庄定做,因此卖现成小孩子衣裳的地方很少。
两人逛了一趟布庄,发现根本没有几件婴儿的衣裳,仅有的那几件还都是不怎么时兴的,沈云清都不太满意。
想着林月香和嫂子也会给孩子准备,沈云清便没有执着给孩子买衣裳被子,随便走了几家店,瞧见一个铜制的长命锁,做工算的得上是精巧,沈云清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觉得不错,直接问了价格。
那老板抱着胳膊,微微扬起下巴,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着打扮普通,态度敷衍道:“五百文,要吗?”
五百文有些贵了,沈云清问:“可否低些?”
那人低声重复了一遍,轻蔑地笑了一声,语气更加不耐烦,“就这个价,不买就另寻别处吧。”
沈云清放下了手里的铜锁,不打算再问了,这老板这种态度,他也不是非买他家的不可。
他转身牵过季淮的手,“我们走吧,去别处看看。”
两人刚要走,那人拿起袖子擦了擦铜锁,鄙夷地低声骂了一句,“穷鬼,买不起碰什么?”
季淮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当即就要上前,沈云清拉住他,对他摇摇头,自己上前去跟老板理论,“打开门做生意,来者是客,你还要分个三六九等么?”
“既然这样,直接关门大吉算了,你这样做生意也做不长,生意不会好的,毕竟这镇上像我们这样的人很多,你个个瞧不起,人家也不会在你这买东西。”
老板一听,直接怒了,伸手就要打,“嘴里说话这么不吉利,我就不卖给你们这种穷鬼怎么了?”
季淮眼疾手快,神色一凛,一把抓住他的手,往上一折,那人当时就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嚎叫。
季淮挡在沈云清面前,死死地盯着老板,防备他再次伸手。
沈云清头一回见到这种人,尚且心有余悸,“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便要动手打人,今日也是开了眼界了。”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旁边早就围了一圈人,看见老板的行径,也都为沈云清愤愤不平,“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老板太过分了!”在这镇上的人,大多数都是平头百姓,哪有几个真正的有钱人。
“直接关门算了,以后可别上他家来买东西,小心人瞧不起你,背后骂你穷鬼呢,可晦气极了。”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妇人说道。
旁边几个正在看摊子里首饰的妇人夫郎也都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别买了别买了,走吧。”
老板捂着手,痛地不断吸气,见状不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得意,“怎么?戳到你们这些穷酸货的肺了,你们这么生气。”
“就是看不起你们,能怎么样啊?一群田舍汉,穷的吃不起饭了上街乞讨吧,爷施舍给你们点啊。”
“嘭”的一声,他的摊子突然被一个老汉踹了一脚,直接掀翻了,“你个老苍货儿,放你娘的狗屁!”
“你个狗屁倒灶的贱种,今个儿老子就教你做做人。”
这老汉蹲在一旁乞讨,本来不想理会这些吵闹事,奈何这狗屁老板句句话都往他肺管子上戳,他乞讨这么多年受尽白眼,老板这几句话全都捅进了他的心窝子,他忍不下去了,心里戾气横生。
“关你什么事?老杂种。”
老汉没说话,一口唾沫吐了过去,直接一脚踹了上去,两人打作一团。
旁边站着的几个大娘啧啧称奇,“怎么他俩打起来了?”
“就说是呢,跟这老汉没甚关系啊?”
“老板说话难听杵人心窝上了呗。”
趁着众人议论纷纷,沈云清扯着季淮悄悄离开了,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们也没有想到。
“我们去别家看看吧。”沈云清说。
事情都过去了,他也不必为着这事生气,从小林月香就告诉他们兄弟几个,若是谁欺负他们了就想办法还回去,生气别往心里去。
季淮见沈云清面色如常,也不纠结此事,“好。”
这点小插曲两人都没放在心上,逛了一圈,最后给孩子挑了一个虎头帽,和一枚银制的长命锁,去了不到一两钱,虎头帽才不到七十文,长命锁占了大头,小小一枚,甚是精巧。
虎头帽等到孩子出生的时候送,长命锁留着办满月酒的时候送作贺礼。
四月初旬,正是农忙的季节,下地早的人家已经种的差不多了,不过季淮和沈云清才刚刚开始,他们地少,只种稻子和苞米,适合下种的时候晚,所以才拖到了现在。
一共三亩地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亩种稻子,两亩种苞米。
沈云清和季淮要带着秧苗和种子去南关村,好久没回来,沈云清还有些恍惚。
“哎呀,娘,我就玩一会儿,马上就回去。”
两人行至村口,旁边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沈云清望去,是那日那个提着山雀去他们家的小孩。
沈云清笑了一声,这小孩还是喜欢在村口玩。
“快点回去,不长记性,要是再让人拐跑了可怎么办?”小孩娘恨铁不成钢,一脚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小孩捂着屁股嚎,哭到一半看到沈云清和季淮,又一下子憋了回去,假装若无其事地冲着他们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