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沛立在那里没说话，慢慢悄悄红了耳垂，伸手拦她：“是不是那种肚子疼？”回音没说话，谢小沛才说，你回去吧，我去帮你买。林回音想拒绝，谢小沛看她，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把你要的发给我，我去对着买。

谢小沛回来时候林回音正坐床沿上，把黑袋子给她，又说，售货小姐说热水袋有好处，我去给你装一个吧，回音拦他，别，大夏天的，怪热的。

他在外面心不在焉立着等电水壶，琢磨一会怎么开口，说自己可能要走，她到底会不会留。没一会水开了，谢小沛往热水袋装一半的冷水一半的热水，还剩点就倒进杯子里一起端进她房里，林回音说谢谢了，你也去睡吧。

谢小沛看着她蜷缩得像个熟虾，走到她桌上坐下了，不动她的学习资料，趴着静静睡了一中午，话到底没有问出口。

第19章王镜湖

谢小沛林暗上学去了，今天高三又有一场模拟考，考试拖得很晚，他们下午也不回雅苑吃晚饭，和秦姨说过，今天晚上秦姨终于是放假了。

林回音在客厅来来回回走着背百科知识点和英汉互译的词条，这是她的学习方法：一边走路一边背书，以前在学校读书，校园里有宽阔的操场和狭窄的林荫道，她总是先跑几场，最后掏出记忆小册子慢慢地走，晚风吹着薄衫，她并不羡慕旁边笑意飞扬的小情侣。

林回心又给她打视频电话了，犹豫着她还是接了，开屏就是润润满腮红扑扑的脸颊，林回音笑得很长辈：”哎呀润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吃了小苹果？”

林回心也笑：“刚带他游泳完，游完又洗了澡。”

“润润，小姨，叫小姨。”

“他连妈妈都不会喊，知道爷爷奶奶和爸爸，就是不知道妈妈是谁。”

“晚上还是跟你睡吧，没给他奶奶吧？”

“没有，他奶奶上来偷过一回孩子，被我发现了就告诉你姐夫了，你姐夫打电话说了她，后来他奶奶就没提过了。”

“我姐夫什么时候休假？”

“下个月吧，四十天假，休完过年也没假了。唉，你都不知道他爷爷说话多难听，他奶奶给我把快递带回来叫他看见了，他就说，奶奶逼的你又给她拿快递。”

回心早就把镜头怼到自己脸上了，她看不见小润润了，回心又说：“还是你好，我要是你就好了。”

回音想了想，还是把输入好的“当初你要嫁军医，大家可是都劝你要考虑清楚的”删干净，回了句：“确实，单独和公婆住，还要养娃太辛苦了。”

回心听得叹气：“还是你好，我每次跟咱妈说，她都说我不懂事不知足，让我忍耐。”

“你暑假也不回安南吗？”

回音正准备说我都不是学生了，哪来的暑假，王镜湖闪了条微信进来：“姐妹！我到京海了！你有空吗？！出来逛街啊！”

润润突然一个人哇哇呜呜哭起来，回心赶忙切了电话，家里早就习惯了回心动不动就挂电话，回音想继续背书，走了一会，背不下去了，坐下来给镜湖回微信：“你来京海干嘛？”

“我辞职了，来京海玩。”

王镜湖是林回音的初中同学，初中时两人家住在一起，每天一起上下学，高中直至大学都没怎么联系，直到大学毕业有一天，王镜湖一条微信切进来：“林回音，你失过恋吗？”回音说什么叫失恋，被甩还是被拒绝？王镜湖当下一个语音电话追过来，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她给林回音打了大半年的电话，大半年后才重归冷静，知道回音考研，几乎没再找过她。

“你住京海哪个区？我去找你还是你出来跟我住酒店？姐刚辞职，有的是钱。”

“育节区，3号线市一中站，出2号口，到了你给我打电话。”

王镜湖到了站就看见了林回音，虽然素着脸，但镜湖就觉得她面容眼神的状态还行，拉着她往回走等来路的地铁，咱先逛街再回去。

“看看喜欢不喜欢，我第一眼看见它就觉得应该是你的。”

林回音打开看了，你还给我带礼物了？是条暖橘色的棉裙子，低头闻了闻，淡淡的洗衣液味。

“你这是穿了还是洗了？”

车来了镜湖瞪她：“洗的，你直接就能穿。”

回音来京海快有半年了，从没来过这个街，逛累了就吃，吃累了镜湖就带着她自拍，没一会回音说我去下洗手间，镜湖说正好把裙子换给我看看，又从手腕撸了根皮筋给她，扎个丸子头吧，你以前最喜欢的，年轻轻的女孩，整天不是黑色就是白色。

“平时总听你说，你住在哪，吃什么，做了什么会了什么，我是想也想不出，只能亲眼看一看才算知道。”

林暗谢小沛回雅苑时林回音还没回家，黑漆漆的1707，谢小沛林暗对视一眼，谢小沛先去敲回音的门，无人应答。

林暗回房间拿手机，拨了三个回音才听见，接起来就是一声利爽上扬的well,hello，handsome？林暗皱眉：“你这是喝酒了？”

回音正要回话，镜湖上来就要抢手机，挂电话之前，林暗只听见一句是弟弟。

“出去喝酒了？跟谁？”

“不知道，你先去洗澡。”

林暗在沙发冷坐了好一会，去厨房翻了翻没找到蜂蜜或是茶叶，又冷冷回沙发坐下，直到谢小沛甩着头发出来他进去洗完出来还是冷坐着，坐了没一会又出门。

枯坐着等到11:40，终于见林回音摇晃着出现在小区绿化路的折角尽头，穿着他从没见她穿过的衣服，头发也轻快无比的全部撩了起来，没等他快步走近，后面又摇晃着出现一个包挂在脖子上的女生，个头不高，叫嚷着，为什么，林回音你为什么不说。

回音脚步乱撞的立住，扭头看她：“我不说、没说什么？”

镜湖一只手拍着另一只，说一个鼓掌似的拍一下：“心情、想法、高兴、不高兴、你都不说！”

“我为什么、为什么感受不到你？就只有我！就只有我一个人！说我想死、我他妈不想活了......”

“镜湖！王镜湖！我也我也一样，我早就不想活了。”

林回音折回去拉她，等今天过去，咱俩一块去死吧？

王镜湖愣了一会坐下放声大哭：“怎么你也这样了？”

回音要蹲没蹲下，一屁股也跌坐在地上，林暗两条腿要动没动，林回音往前挪了几下给她抹眼泪，说对不起真对不起，我也没法安慰你了。林暗静着看了一会，她俩悄无声息的同时落泪，掏出手机给谢小沛打了个电话，走过去把林回音拉起来，回音回头看见林暗，惊喜着叫：“啊，林暗，你是林暗！镜湖，看，弟弟！”

王镜湖一把抹了泪站起来，鼻子带了点气音：“弟弟？弟弟好啊。”她又拍一掌：“妙不可言！”

说话间谢小沛就下来了，林暗把手里的塑料袋给他，里面是蜂蜜，解酒，你先带这位姐姐上去，我有话和林回音说。

谢小沛看了看她们，准备开口说话被王镜湖抢了：“好哎好哎，你好可爱啊！弟弟说话真好！高兴时就是姐姐姐姐好姐姐，吵架了呢，吵架他就喊你妹妹，妹妹妹妹好妹妹！”

谢小沛看林回音：“你要上去吗？”

回音摇摇头，一把攥住谢小沛的胳膊，整个人借力往他靠近一点，说我透透气。谢小沛还问：“那你跟我走吧？我们往喷泉那走。”

林回音松了手，声音挺正常：“你送她上去吧。”又看王镜湖：“我房间就能洗澡，衣服你从我衣柜里拿，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我一会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