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都没有道侣,又怎么知道祈徵这家伙在想什么?
祈徵掌控着飞舟,待弟子们都下去后将它收进储物袋。街上凡人们仰头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有些嫉妒,有些赞叹,有些贪婪。
祈徵一行目不斜视地落入洪福酒楼,一楼大堂灯火通明,掌柜的正指挥店小二仔仔细细地擦拭各个角落。祈徵见元今不在这里,神识蔓延到二楼,果然他正蜷缩在自己的床上。
“二楼房里那两个人下来过吗?”祈徵问掌柜,手中还拿着一柄锃亮的法剑。
掌柜的看见仙师手里泛着寒气的东西,咽了口唾沫:
“回……回仙师,那两位仙师不曾下来过。”他想仙师们大概是不需要吃喝的。
祈徵这下真的皱起眉,那两人难道打算死在床上吗?
“元今呢?”他问,转而看见掌柜迷茫的神色,又说:“便是那个痴傻之人。”
掌柜的心想我怎么不知道那傻子叫元今,没想到仙师如此有闲情逸致,竟然还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傻子取了名字。
“那傻子一直没下来过,怕是饿晕了罢。”掌柜的恶毒地猜测,然而对着祈徵却没有将心里想法说出:“回仙师,傻子不晓得吃喝,怕是还赖在二楼呢。”
祈徵一惊,凡人之身,虽说是三魂七魄少了一魄而致不通世事,但他昨晚与与元今说过几句话,元今并非傻到如此程度,他饿了难道不难受吗?
祈徵有理由怀疑是掌柜从前故意克扣食物,导致傻傻的元今不懂得觅食。
毕竟任谁都能看出,这掌柜极为讨厌元今,以至于到苛责打骂的程度。
想到这儿,他也不与掌柜再多说,只是冷下声音:“拿些粥菜来,松伏,待会儿送到我房间。”
“是,大师兄。”一名弟子应道。
掌柜的瞬间额头起了一层白毛汗,仙师方才定是极为不悦,身上的威势比他见过的皇亲国戚还要压人,他因为祈徵好说话而生出的些许怠慢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祈徵迅速地打开房门,一眼就看到一个大大的团子正卷着被子窝在床上,一遍颤抖一边抽泣,然而从中陡然冒出一颗圆溜溜的黑色脑袋,乌黑发丝下的小白鼻尖犹如小狗般耸动了几下。
他扭头,一双明亮如星子的眼从倾洒的头发下露出,兴奋地看着祈徵。
祈徵心道不好。
果然,下一瞬一道白影闪过,自己身上陡然一重,元今的双腿已经盘上他的腰,紧紧地箍着。
祈徵把他泛着潮气的口鼻从自己侧颈拨开,故作严肃:“不成体统!快下来!”
元今听见他的话顿时顾不上吸人,边哭边大吵大闹:“你丢下我了!你丢下我了!”
他哭得实在伤心,仿佛最珍贵的宝物自己长腿逃走了似的肝肠寸断,哭得祈徵不忍心再把他赶下来。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不是抛下你,是我有事要做而已,这不是回来了吗?”他拍着身上人的后背安慰。
“师兄,你在干嘛?”
祈徵后背一僵。
“师弟……”他带着身上的挂件回身,头却被元今抱在怀里,什么也看不见。
这人边哭边在他身上蹭,躬身鼻尖抵在祈徵衣领,像什么灵宠般撒娇卖痴,祈徵心中无奈,这算什么事。
“我与他投缘,这人不过是个灵智缺失的凡人罢了,师弟无需介怀。”他对抬晴解释道。
抬晴倚在门边,重西师兄当真是勇猛,闹了快十个时辰,他现在腰还酸呢。
他吃饱喝足,看到祈徵一身白衣神人风姿,却心中更加干渴起来,什么时候才能把总是严肃正经,宛如山尖白雪的爽文男主拉上榻?最好是几人大被同眠,自己被别的男人霸占住,让他露出一副求而不得摇尾乞怜的诱人样子。
抬晴心中有多放肆,外表就有多柔弱单纯:“师兄,抬晴心里难受,师兄你从来没这么抱过我……”
他泫然欲泣,祈徵被他说得一阵尴尬,他扯住元今的衣裤却又不敢用力,生怕不小心把人给扒光,只得又握住盘在他腰上的腿弯,慢慢地控制着力道把人撕下来。
“师兄,我想……”
抬晴刚要靠过来倚在他怀里,那牛皮糖一样的人却脚尖刚落地便迅速前扑,从师兄臂下钻过,“啪”地一下伸出手臂,再次扒到祈徵后背,从背后抱着他。
然后抬起脸恶狠狠地盯着抬晴。
呜呜,仙师不开心了,一定是这个人的错!
傻子是个傻子,但傻子很敏锐,傻子丝毫没有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缠人才让祈徵不悦。
抬晴被他那双浅色琉璃般的眼睛盯得打了个寒颤,犹如被上古凶兽锁定般背后发凉,然而他知道这个人有应龙之血,丝毫没有感到奇怪,只是对着这张脸陷入失神。
昨日傻子身上穿着灰扑扑的凡人衣物,脸上也是左一道灰右一道灰,只能看出轮廓优美,今日穿上祈徵的法衣又披下头发,竟然恍若换了一个人似的俊美灵动。
抬晴向来最爱美男子,他骤然展开一个昳丽的笑容。
很好,应龙这样的美貌,就该在他的床上争风吃醋。
“师兄——啊!”
他刚想靠近过去,那傻子应龙跟狗发疯似的,张嘴就咬他的头。
抬晴惊恐地感觉到了一股慑人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