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田坐在帘子后面听着这一切,听得云里雾里的。大娘,是陈大娘吗?这老头是谁?为什么要找陈大娘?听天野的口气,好像不想告诉他陈大娘的行踪似的,陈大娘,真的去黄羊城了吗?
她真想问问天野,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走到帘子边一瞧,天野已经睡下了。他背对着她躺在那块不知道已经躺了多久的地上,肩背绷得笔直。帐外冷风呼啸,她突然很想问问他,躺在地上会不会很冷。
想问的问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却被迫听到更多的谜团。孟清田翻来覆去思索了一夜,决心第二天一定要开诚布公地和天野谈谈。结果一晚上没睡着,早晨居然睡过了头,一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天野早不知道去哪放羊了。
她从马棚里牵出天野为她新选的马,跨上马背在帐子附近转悠起来。要一个人去黄羊城的话,还得多练练,路途遥远,可不是开玩笑的。
就这么绕着帐子跑了几个来回,南面坡底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黑点。她刚开始以为是天野回来了,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来人是昨天晚上来家的老头。
那老头目不斜视直冲她而来,她想到他的行事做法本想逃跑,可想想不一定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消息便留了下来。光天化日的,想他也不敢做什么。更何况她还骑着马,实在不行一拍马屁股跑了便是。
想到这里她骑马迎上去,那老头脸色酡红,明显已经喝上了。“大爷,”她恭恭敬敬喊他一声,“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那老头却为老不尊,脸上腆着下流的笑,凑过来便要摸她的腿。
“你做什么?”孟清田闪身躲过,那老头却不依不饶,追着道,“跑什么?早摸晚摸不都是一样的摸?装什么贤良淑德?”
“你胡说什么?”孟清田捏着手里的马鞭差一点就抽上他的脸,“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说的什么胡话,不要给脸不要脸!”
“呦呦呦!还是个泼辣的!”老头被骂了之后反倒越发兴奋,色眯眯地朝着孟清田就过来了。
孟清田本想转身逃跑,拉了拉马笼头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便又转了回来。伸出马鞭抵到老头胸前骂道:“什么泼辣不泼辣,撒泡尿照照你自己这副尊容,说这样的话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恶心什么?不就是摸摸自己未来的小老婆,有什么恶心的?”
一句话塞得孟清田嘴巴像是被粘住了,良久才结结巴巴道:“说……说什么呢你?”
“说什么?”老头揉揉鼻子喝口酒,漫不经心道,“天野没跟你说吗?他把你卖给我了!”
“胡……胡说什么呢?少在这儿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这你可误会老夫了,老夫这辈子什么都做,就是从不胡说八道。”他瞅一眼孟清田嘿嘿笑起来,“快跟老夫走吧!你不跟老夫走,指不定他又要把你卖到什么地方呢!那才是真正的恶心。来!跟老夫走,来……”
那老头说着又要伸手来拉她,孟清田一鞭子抽到他胳膊上打马跑了起来。这个老不死的东西,胡说八道什么?
“你不信?”老头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不信你问问他,为什么不让你走?他让你走吗?哈哈哈哈哈……”
其他的话孟清田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唯独这一句问到了她的心坎上。为什么他不让她走呢?他会让她走吗?
傍晚,凉风掠过山坡,暮色下少年策马而归,一如往日倜傥不羁。
“天野。”
“嗯?”
“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
“我也觉得是。”
“我可以去黄羊城了吗?”
“当然可以啊。”
“真的吗?什么时候?”
“嗯……过两天好像要下雪了,等下过雪吧!”
雪?孟清田到门外看看,明月清辉普照,万物自由生长。冷是有一点,但是说下雪,是在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