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温锦年心里已经做好了打不过人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两人的力量差距会这么大。看起来像是两个人对打,实际上更像是他单方面被压制。
对方一改刚刚满脸轻蔑的模样,面无表情的脸硬是被白色路灯照出了几分凉意。尽管双方都没有携带工具,那些拳头落在身上也并没有很大的疼痛感,但这并没有改变温锦年在下风的处境。
他能感觉得出来,对方在有意让着他。
但尽管如此,他却还是没有赢面。
温锦年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除了学习什么都不爱惨和的好学生,发生了什么事也很少自己摆平,加上力气不大,和人打架也是第一次。在没打架经验的情况下,失败自然是尘埃落定的结局。
好后悔,要不然回头去报跆拳道吧。
这样的念头只在他的脑子里兜了一圈儿就跑走了,因为对方的靠近迫使他迅速回过神来。
虽然自己捂着伤口靠墙站有些狼狈,但显然对方也没好多少——少年靠着墙喘气,看着像是有些体力不支。路灯的白光照出了脸上的一道血痕,应该是刚刚被温锦年抓的。
“就这点实力吗?”
结束了争斗,他脸上终于重新挂上了点笑。只是言语里完全没有了最初和他说话时的温度,冰冷得令人光是听着就不由自主地背后发凉。
“虽然不知道这么弱的人为什么也会被她找来……”少年嗤笑着弯腰,对上温锦年的眼睛,“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怎么挣扎都是没有用的。”
“弱者,就更不用说了。”
温锦年挑眉,无言地与他对视。
光线下的那双眼晃了一下,漆黑的瞳仁犹如深邃的海将人拽入其中。明明是很漂亮的一双眼睛,此时此刻温锦年却无法欣赏,他只觉得这双眼睛的主人真是无法形容。
“我懒得和你打,我最讨厌和你这种人打交道。”
温锦年眸光一暗,眼里淡淡的仿佛透着些许恨意:“但如果你是有意欺负同学,我得站出来做些现在只有我能完成的事情……就算为此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
对方一愣,忽然笑了一下,多少有点嘲笑的意味:“欺负同学?……没看出来,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在意她的状况?”
温锦年冷冷地撇了他一眼:“你话说得这么难听,不招人打?”
“那真的很抱歉。相比之下,你维护的那个人比我讨人厌得多。”
伴随着嗤笑声,投在身上的阴影消失了,温锦年不再看着对方的行动轨迹,而是将目光定在原处,不愿再回头看一眼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对方也没再计较,带人走的时候只留下很淡然的一句——
“下次,你要还是这么喜欢维护她的话……我不介意同时收拾两个人。”
温锦年垂着眼,任他转过身,径直走出这个巷子。
脚步声渐渐远去,温锦年这才卸了力蹲下来,查看隐隐发痛的小腿。很快裤脚被挽上来,只见雪白一片的皮肤上,留了一块很大的淤青,疼得他不由自主轻轻抽气。
这一下肯定是发了狠踢的。
本想着回家要不要顺路买个药涂一涂,结果一想到伤他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忘了一个人。一抬头,他看向了刚刚那名被害者所坐的地方,无边黑暗中的景象使他莫名怔了怔。
空无一人。
是趁他没注意的时候自己走了吗?
尽管担心,可毕竟也不认得人,温锦年只能暂时作罢。稍微的休息之后他摇晃着站起来,稳了稳身子才重新打开刚刚作为罪魁祸首的导航。
大抵是这几年磕磕碰碰少了,这会儿腿上的痛意竟扰得他晃晃悠悠地脑子都不太清醒。直到花洒的凉水浇在了他的头上,他才恍然发觉自己已经站到了自家的浴室里。
刚刚火辣辣的疼痛在冰水下也渐渐平息了些许,已不太疼了。想到现在这个时间点药店估计也不会开门,温锦年摸着那片淤青轻轻叹了口气,要不然就先将就一晚上吧。
半小时后,他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回到房间。
房间已经安排人给他布置好了,干净整洁,还飘着一股属于蚊香液的淡淡香味。白色的桌面上摆着个透明的花瓶,花瓶里插着一枝香水百合——像是从母亲的花瓶里分出来的一枝新花,花瓣畏畏缩缩地伸展不开,看起来很娇弱的模样。
他随意朝它瞥了一眼,接着直接略过了它拿去桌上的空调遥控器,将空调调成适宜的温度。
还是太热了。
因为今天的小插曲,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再来点睡前阅读绝对是来不及了。温锦年十分遗憾地将未拆封的书本放进书柜里,擦了擦头发后就抱着被子上床,一边靠着床头打盹一边刷着社交软件查看新发来的消息。
最近的几条消息是母亲的,无非就是几句苍白的关心和叮嘱,在离家之前他就听了不少絮絮叨叨的话,温锦年都快能倒着背了。
果然。他点开聊天框匆匆看了两眼,发现又是那些重复了千百遍的客套话后习以为常地滑回了列表。
还有一条消息是风予卿发来的。下午两人在咖啡店聊得投机,正好还有事因为对方的匆忙离开就没有谈完,干脆就留了联系方式。
不过温锦年看着她的对话框,还是忍不住又吐槽了一遍——到底哪个小姑娘微信名会叫“温柔腼腆可爱小女生”啊?
但是想想这位与众不同的大小姐的言行举止,好像马上就能理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