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芝“哦”了一声,瞬间便知道了邹旎为何会出现在这西山中,她倒是没什么好藏着掖着,做孽事的并非他们,“想必邹大侠也见到西山寺的乱葬岗了。”
白玖将点心和茶水端了上来。
“是,我便是在西山寺碰上白玖的。”邹旎抿了一口水。
“那些无头尸也是从那地方上来的,”白芝思考良久,才道,“最初他们埋人还只是砍了头埋,后来我去瞧过,再往后的尸体根本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邹旎趁机询问,“那些尸体是怎么来的您知道吗?”
白芝摇摇头,“这不知道,我们的地盘只是西山顶这一点小地盘的,西山寺背后全是尸体的时候,白霞宇的无头尸已经在我们门外了。”
邹旎:“你知道外面那些无头尸是白霞宇的修士?”
“看他们的装饰打扮就知道啊,”白芝将点心往邹旎那处推了推,邹旎不饿,便没动手,只聚精会神听着,“我这老婆子别的本事没有,空长了点没用的岁数,我们族中有个旁支早年归隐在白霞宇山头。”
“那也是几百年前了,我当时也是巴掌大点,族长带我去过白霞宇,那时还有个少年曾送过我一根羽毛。”白芝叹了口气,“因此我一瞧他们的打扮我就知道了。”
“那......”
“那白霞宇覆灭的真相你可知?”祁霁不知何时露了身形,此时他竟然是以原身出现。
白芝吃了一惊,但还是定了定神,微微摇头,“不知道,白霞宇覆灭是二百八十年前,一场火将所有人烧了个干净,据说......无一人生还。”
“那既然无一人生还,外面的那些只有一种可能,”她看向脸色孱弱的祁霁,心中有些担心,这人逞什么能,“谁藏匿了这些人谁便是当年覆灭白霞宇的罪人。”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祁霁轻吐出一口寒气,他的脸色更显苍白了些,“幕后之人也在引诱我们出洞。”
“求求你,善德师父,借我点钱。”候枣抱着一具尸首,红着眼,“等我回家,我会还你。”
善德看向那具残缺的尸首,候枣仅凭半张脸就抱着不撒手了,谁都不知她是不是抱着好几个人拼凑的尸首,“让他安息吧,人死不能复生。”
候枣压抑着哭腔,“不,师父,求你,我兄长他是个好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师父,只要你肯借我报名参加仙灵大会的钱,我就有办法......”
善德敛着眉,声音有些冷,“你是为着太羽涯说的那件宝物而来?”
候枣点头,“我提前谈查过了,那是一跟上古玉锥,能......医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
每一届的仙灵大会基本都会有一个竞品,参与大会比试的个人或门派都有机会获得那个竞品,但是每一次的宝物都是保密的,上一次是一本秘籍,花落归元剑派,据说养活了上下大小门派近三年,产出成果斐然,余韵非常。
“你怎么知道那东西能救活你兄长,万一是邪物......”
候枣打断他,“邪物也比这些自诩名门正派的惺惺作态的伪君子强,邪物能救人,那些正派只会杀人啊,大师,你还不明白吗?这些失踪的修士是太羽涯杀的,就跟当年围剿白霞宇一样,都是这些名门正派所为。”
“你们以为世人皆醉,以为不回忆、赶尽杀绝便可将所有的事情翻篇,打着正义的旗号从来干着最龌龊的事情。”
善德彻底冷了脸,他心中诸多争辩,但在此刻,在这一车车惨死枉死的修士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从入天道院以来他心中的道一直坚定,师门要求他们不为红尘纷扰乱心,但也不能冷血无情,要时刻悲悯,论这一点善德自认做得不差,可是如今竟也觉得羞耻,为自己的冷眼旁观。
“师父,你是个好人,我也不强迫你在这里同我争个高下,若是借钱一事您觉着为难,我也不强求,我自有办法,”候枣将这具尸体背起来,转过身,“告辞。”
善德有些僵住的舌头终于动了动,“等等。”
候枣停下脚步,没转身也没说话。
善德:“那玉锥是哪里来的,为何能医死人?”
候枣冷冷道,“是几百年前被献祭的那位天之骄子的肋骨所做。”
“是谁?”
“据说......叫祁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