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旎“嗯”了一声,跟那处眼眶红红的婶子打了个招呼,“婶子,我先借借你家孩子哦。”
仁德几次欲开口还是闭上了嘴,有人过来帮她,邹旎不好一点力气都不出,便在旁边推车,天道院的禅修虽然看着孱弱却有一把子力气。
“你是卫家庄人?为何去了天道院,那地儿可远。”邹旎觑了他一眼,见对方没有说话的意思,继续道:“赌气?想着天高地远的没人管,就做出一番成绩给家里人看是吗?”
仁德思忖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脸颊有些被拆穿的羞耻的红,他正要接受来自邹旎的一番说教时,却听邹旎拍了一下手,“有勇气,我曾经也想这么干,可没有吃苦的胆量,浑浑噩噩到了这个年纪。”
“你怎么算是浑浑噩噩?”仁德有些不相信,安山庄园这段时间的事情他虽没有身在其中却是听得仔细,里面不乏邹旎的纵横谋划,是个有胆识又有谋略的人。
邹旎一看就知道这位被她雷声大雨点小的行事风格唬住了,笑道:“可是我缺的你那份的勇气却是任何时候都无法弥补的,我是在忙碌着,可是我却不知道......”前路在何方。
前方一片迷雾,是平阔大道也罢,荆棘丛生也好,皆看不清,因为看不清所以迷惘,所以忧虑,但若是一鼓作气往前冲,不去瞻前顾后犹犹豫豫是否会好很多。
仁德温柔一笑,“施主是陷于了对未来的恐惧中,担心自己做不好,担心失望。”
邹旎:“是吗?”
“其实,你不去想就好了,就像我担心我一事无成回来会被瞧不起会被父母斥责,可是别人都担心我飞得不够高,只有娘担心我累不累,我说我累,太累了。”
“娘说,那就回来,在哪里活不下去,人生不是用来担忧恐惧的,若想获得结果那就去做,若想实现什么目标那便做好准备,别忧愁,年岁会长,未来会到,感谢受过的苦和伤,时常停下脚夸夸自己,回家看看,最简单的方法就在身边。”
仁德帮她拉到地方就打算回去,他说出来后自己也顺心了,看开了,现在他要回家了。
邹旎叫住他,“若是找不到活儿就去刘家找李夫人,她会给你一个活儿干。”
仁德竖掌冲她鞠了一躬,深深道谢后,回家的步伐也变的轻盈起来。
邹旎拆开一坛酒,猛地喝了一口。
“怎么?想家了吗?”祁霁洞察般的问道。
“有点吧,不是很多。”说完她就笑了,笑得开怀,自己现在在哪呢,是真正地在这里还是在另一个时空?
安山庄园当时请厨子,李窦精挑万选,选的都是顶好的,按说她是一个商人,但应该能算是一位顶和善的商人了,为了利益最大化便让所有人都能够吃饱穿暖,毕竟休息好吃饱才有力气干活,那日李窦还私下跟邹旎说,让她在这些人中挑选些人留在庄园里当家丁,现在家里重心逐渐往西城发展,原本的人手肯定分身乏术。
等厨子挥汗如雨地做完硬菜,大家会做饭的也都进了厨房准备大展身手,就连邹旎这个半吊子也要进去展示自己烧漏锅的手艺,被宋岑紧急拉住了。
郑禾其他们果然是赶着饭点才往回走,不过提了大包小包一堆东西。
“来挑礼物喽!”原来是给每个人去买礼物了,逯颂逯今就是他们叫过去的免费搬运工呀。
郑禾其将一个东西递给小樱桃,小樱桃高兴地冲邹旎跑过来塞到她手里,“属于你的除夕礼物,希望新的一年你也高兴快乐!”
邹旎受宠若惊,翻开手心是竟是一枚剑穗,剑穗中央是一块小木牌,看着像是手刻的——是无事牌,她笑了笑倒是用心了。
郑禾其上街一趟把自己的钱花了个七七八八,每个人都有礼物。
祁霁看着系在自己剑柄处的剑穗突然想起某天他曾问贰拾,那枚明显很新的剑穗是哪来的,贰拾也是毫不藏着掖着,说那是他们掌门的腰带,不过等遣返的修士要离开山门时,掌门无物可送,便将腰带紧急赶制了几批当做临别礼物。
对此祁霁决定此事只有天知地知贰拾和自己知,现下有了新的,辞旧迎新如同他自己一样。
随着一发烟花从空中炸开,来自五湖四海的诸位在今日共望同一片天。